了退了出去。
望著周亞夫的背影,景帝的眉頭擰在一起,長嘆一聲。那個中年人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景帝把書信遞給他:“先生請看,老三好惡毒的心計!欲置周亞夫於死地。”
這人一看之下,也是雙手一哆嗦,書信差點掉在地上:“皇上既已明白梁王的險惡用心,何不好言安撫周亞夫。周亞夫生性粗直,卻是忠心耿耿,斷不會做出此等事情。”
“朕相信周亞夫的忠心,他斷不會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可是,這也是個機會。”景帝的眉頭一直擰著。
這人嘆口氣:“皇上用心良苦,只怕周亞夫未必明白皇上的用心。周亞夫統兵有方,是一員難得的良將,卻不善政事,於這等繞來繞去的權謀之道更是一竅不通呀。”
“周亞夫是個糊塗蟲,並不是沒有人明白。朕想,周陽應該能明白。”景帝眼睛一亮,隨即恢復正常。
“要是周陽也不明白呢?”這人的眉頭也擰緊了:“皇上會怎麼做?”
“朕雖不願,可是,真要到了那一步,朕只好做一回屠夫,誰叫周亞夫這頭豬已經肥了呢?”景帝兩道劍眉一挑,彷彿出鞘的利劍般,駭人之極。
六十一
周陽給老太太送了輛輪椅,著實讓她老人家特別歡喜,客人散去後,把周陽叫了去,拉著周陽的手,不惜溢美之詞,把周陽好一通狠誇。對老人,周陽有著十二分的尊敬之心,精心照顧,不時說點趣話,逗得老太太格外歡喜。
正說著,周亞夫回來了,周亞夫臉色陰冷,低垂著頭,彷彿打了敗仗的將軍。周陽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要不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周亞夫斷不會如此垂頭喪氣。
“祖母,你先歇著,我有事先出去了。”周陽辭別老太太,快步出屋。
周亞夫一見周陽之面,馬上就道:“陽兒,跟我走,我有事找你商議。”
兩人進了一間屋子,周亞夫把門關上:“陽兒,我們周家大禍臨頭了!”
雖然歷史上,周亞夫家破人亡還有點時間,可是,歷史發生改變的可能性極大,這滅門之禍提前到來也有可能,周陽給嚇了一跳:“阿父,此話從何說起?”
“陽兒,為父進宮,把書信呈給皇上,可皇上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要為父回來。這不是要誅滅我們周家麼?皇上什麼也不說,這就是旨,讓人膽顫心驚呀。”周亞夫越說越害怕:“陽兒,真要到了這一步,你得活著,有你在,我們周家就能延續下去。”
不容周陽說話,接著道:“我這就給劇孟大俠傳訊,要他到長安來,帶你離開。劇孟大俠與我交好數十年,把你託付於他,為父很放心。你去之後,一定要隱姓埋名,容時機成熟,再復興我們周家。劇孟大俠交遊遍天下,保你平安不是問題。你大哥讀書多年,卻不能通一經;你二哥習武不成,他們二人文不成,武不就,只有你才能忍辱負重。只要你活著,我們周家就有希望,為父才放心。”
周陽聽得好不感動,心裡流淌著一股股暖流,寬慰周亞夫:“阿父,你別急,事情遠遠沒有那麼危急。我在想,皇上之所以什麼也不說,其實已經給阿父指明瞭一條道路。”
周亞夫劍眉一擰,搖頭:“陽兒,你年紀輕,不知官場險惡。皇上什麼也沒有說,這才是最可怕的。”
周陽剖析道:“阿父,你要這麼想。若是皇上有心誅滅我們滿門,豈能什麼也不說?書信一呈上,皇上必然是大怒,趁此機會大做文章,當場拿下阿父,再派人抄家即可,這是其一。梁王用心險惡,以皇上的精明,豈能看不出梁王的毒計,這是其二。阿父忠心耿耿,皇上若要誅滅我們全家,朝臣中難道就沒有直臣,他們會不上奏?這是其三。阿父身為丞相,已經位極人臣了,梁王還能給予阿父什麼呢?更別說,我今日才折辱了公孫詭、羊勝,此事早已傳開。有了這些,誰會信阿父會做大逆不道之事?”
一句句,一字字,均是在理,周亞夫沉吟不言,過了老一陣,這才道:“陽兒,你剖析的有理。可是,我瞧皇上肯定有誅滅我們全家的意思。”
周陽點頭道:“要是阿父不照皇上指點的道路走的話,滅門之禍轉瞬即至。事到如今,阿父也該歇歇了,享幾年清福吧。”
“陽兒,你的意思是說……”周亞夫有些驚疑。
周陽點頭道:“沒錯,這就是皇上的真意所在。”
“既然如此,為父明日就辭相!”周亞夫長嘆一口氣,不再言語。
奔波忙碌了一輩子,遇到這種事,周亞夫心裡極不好受,周陽寬慰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