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他而來的是三個文士和一個將軍,讓周亞夫討厭的羊勝和公孫詭並沒有來。
五人傻傻的站著,連個座位都沒有,更別說茶水了。梁王是竇太后的心尖肉,素有賢名的王爺,權勢熏天的人物,走到哪裡都是待為上賓,就是景帝也得讓他三分。
到了周亞夫這裡,連杯茶水都沒有,連座位都沒有,說出去肯定是一大奇聞。
放眼漢朝,也只有周亞夫敢對如此對待他。陳尚是周亞夫的心腹,對梁王很是痛恨,給他送上茶水,安排座位,那就是怪事了。
三個文士的眉頭微皺,這也太無禮了。梁王卻跟沒事似的,臉上帶著笑容。
一見周亞夫進來,梁王跨前數步,一抱拳道:“劉武見過條侯。”
周亞夫怒容滿面,略一拱手:“周亞夫見過樑王。梁王駕臨,不知道有何貴幹?要是周亞夫沒有記錯,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既沒有請坐奉茶的意思,話中還頗有不忿。有攆客之意。
無禮之極!
梁王長這麼大,誰給過他如此難堪?三個文士眉頭擰得更緊了,梁王一旦發怒,即使周亞夫位高權重,名滿天下,也不會好受。
可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梁王不僅不怒,反倒是笑容依舊:“條侯,不管怎麼說,我們當年一起與吳楚交戰,即使沒有交情,你也不致於一見面就攆我走?”
周亞夫卻是不為所動,仍是冷冷的道:“有話就說,沒事請便。”
梁王笑容一斂,一臉肅穆:“孤今日前來,不為其他,只為向條侯恭賀。令郎打敗匈奴,大長華夏志氣,孤心中歡喜,特來道賀。”
梁王會來道賀,那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絕對沒安好心,周亞夫極本就不信,冷哼一聲,算是回答。
梁王接著道:“你一定以為本王巴不得周陽兵敗,敗得越慘越好,是不是?一開始,孤是這麼想的!孤恨你周亞夫,你的跟頭跌得越痛,孤就越歡喜。”
他還真是夠光棍的,實話實說了。
周亞夫頭一昂,胸一挺,很是自豪的道:“陽兒統兵,還未見敗仗,梁王你失望了吧?”
“不!”梁王右用力一揮,笑容重上臉龐:“孤不僅沒有失望,反是歡喜!尤其是周陽不計生死,明知與匈奴打野戰,勝算不多。為了大局,仍是統兵直奔長城,那是準備用性命來換取數年的安寧,如此氣慨,孤,不,劉武,只有欽佩!”
不稱孤,而稱名,是對周陽的尊重。
他沒有說謊,這是事實,說得很是誠懇。對梁王這個人,周亞夫是瞭解的,雖然驕橫,卻是一條漢子,敢作敢為,敢為敢當,他如此說,那就是真的如此想了。
周亞夫大是詫異,臉上的怒氣稍退,問道:“為何?”
“哈哈!”梁王笑了,笑得很開心:“周亞夫,劉武視你為眼中釘,恨你,想置你於死地。可是,劉武是高祖血脈,大漢受辱,就是天家受辱,我劉武也憤慨!若有可能,劉武願捨棄榮華富貴,提三尺劍,橫行大漠,即使戰死,也是無怨無悔!”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讓人不敢有絲毫懷疑,周亞夫聳然動容。
有這種想法的不止梁王一人,他周亞夫何嘗不是呢?周亞夫的怒氣再降,臉色緩和多了。
梁王接著道:“周陽明知勝算不多,卻毅然提兵北上,要與匈奴血戰。如此氣魄,凡我大漢男兒,稍有血性,都會欽佩無已!”豎起了大拇指。
從懷裡取出一束絹帛,遞給周亞夫道:“這就是孤當時為周亞夫準備的禮物,一束祭文!”
“祭文?”周亞夫聽得不明所以 ,展開一讀,嚇了一大跳:“招魂歌?你你你……”
周陽還沒有兵敗,梁王就把招魂歌寫好了,周亞夫腦子有些短路,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錯!”梁王微一頷首:“當時,孤思來索去,都沒有算出幾成勝算,以為周陽必敗無疑。可是,孤怎麼也沒有想到,周陽竟然化腐朽為神奇,把你周亞夫,還有孤,都沒有放在眼裡的弩結成了弩陣。有此弩陣在手,匈奴何足懼?這招魂歌也就沒用了。可是,孤想,孤前來拜訪,以你周亞夫的性子,還不把孤攆出去。孤堂堂王爺,若是給你攆了出去,還不成為天下的笑柄,只好把招魂歌帶來,讓你明白孤的用心。”
周亞夫捧著招魂歌,想說幾句,卻不知從何說起。
“怎麼?你若是懷疑,儘可以問。”梁王朝那個將軍一指道:“這是韓安國,想必你知道。”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