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弩射擊,這和以往的打法不同。再一瞧,城頭上的帥旗上有一個斗大的“李”字,中行說心頭一跳,提醒道:“大單于,城上有些不對勁。你瞧,帥字旗是李字。”
“李字?”軍臣單于只顧著鼓舞士氣,沒注意這些,聞言一瞧,濃眉一挑:“你以為是飛將軍?飛將軍在雲中,沒有漢皇的旨意,他不能來雁門。必是馮敬那廝虛張聲勢。左谷蠡王不是給飛將軍的名頭驚嚇了一晚上麼?”
正常情況下,沒有景帝的旨意,李廣不能來守雁門。可是,周陽身為邊關漢軍的統帥,他有權調動李廣來守雁門。對周陽,軍臣單于是恨到無以復加,卻是不太瞭解,他完全想不到,周陽會臨陣換將,派李廣守雁門。
一說起伊稚斜敗於安陶城下的舊事,中行說就無語了。漢朝兵法推崇的是“兵不厭詐”,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而是很可能。
匈奴軍隊好象海潮一樣,湧到城下,給雁門城這座大堤擋住了。兵士開始架雲梯,準備爬城頭了。
直到此時,雁門城上還是一無動靜。並不是沒有漢軍,而是漢軍站在城頭上,彎弓搭箭,對準了匈奴,卻是不放箭。
這就有些不同尋常了,軍臣單于的瞳孔一縮,卻是沒有說話。
不計其數的匈奴,爬上了雲梯,向城頭上攻去。
“咚咚!”
驚天的戰鼓聲響起。
城頭上的漢軍開弓放箭,箭矢好象一張密集的網,對著城下匈奴當頭罩下。那個箭矢射得之準,讓人咋舌,一箭一個,絕不放空。
如此箭術,就是自詡騎射嫻熟的匈奴也會自嘆不如。
在軍臣單于的記憶中,能有如此精絕箭術的漢軍,只有一支,並不是建章軍,而是飛將軍李廣麾下的弓箭手。因為李廣不僅箭術獨步天下,而且他很會訓練弓箭手,是以他麾下的弓箭手,箭術之精,就是匈奴也會自嘆弗如。
李廣的弓箭手在雁門,那麼,李廣本人必在雁門。
軍臣單于明白過來,這並非虛張聲勢,而是實實在在的事實。軍臣單于最恨的是周陽,最懼的是李廣,李廣在此,他一舉而下雁門的想法不太可能實現。
不顧疲勞,直接攻城,在李廣面前,那是最愚蠢的舉動,無異於自殺。軍臣單于明悟之人,知道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停止攻城,讓兵士歇息,緩解疲勞,就要下令,卻已經晚了。
就在弓箭手發威的同時,城頭上的滾木擂石沸油齊下,匈奴從雲梯上栽下來,摔死的、砸死的,不計其數。
給沸油澆中的,立時變成火人,在城下亂蹦亂跳,亂喊亂叫,好不駭人。
漢軍的打擊手段遠遠不止這些,弩也發威了。
雁門是重中之重,關係到全域性。雖然周陽的弩陣需要很多弩,仍是給雁門留下了不少弩。這一發威,那還得了,無數的弩矢好象蝗蟲一般,直撲匈奴後隊。
一輪弩矢過後,匈奴軍隊好象給憑空一刀斬為兩截似的,後隊的匈奴死傷無數,奔相逃命,前面的匈奴屁滾尿流的朝後面退去,不是給弓箭射殺,就是給弩射死。
李廣之所以要把匈奴放到城下才動手,就是考慮到一旦打敗匈奴,以匈奴騎兵的速度,會很快逃離弩的射程,是以遲遲不動手。
匈奴從城下開始逃跑,處在弓箭和弩的打擊範圍內的時間就更多了,傷亡就更大。
匈奴攻城的軍隊中,逃出來的不過七成。一次進攻,損失三成,是很高的損失了。
雁門城下的匈奴屍體一具疊一具,不知道有多少。鮮血把城牆、地面都染紅了。空氣中瀰漫著濃裂的血腥氣。
與此同時,雲中郡、代郡、定襄郡,正在發生激戰,城下累累屍體,層層相因。
漢匈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大戰,由此拉開了序幕。
一百四十五
這次攻城雖然傷亡不小。比起他率領的大軍,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除了讓他惋惜不能立即雪恥以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表示。
軍臣單于決心今日休整,明日再攻城。軍令一傳下,匈奴開始安營。仍是把營地紮在上次紮營地方,就是那塊地勢稍低的低窪之處。
上次的雁門大戰,軍臣單于十幾萬本部精銳在這裡慘敗,原因在於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限制了騎兵的發揮。這一次,他完全不必擔心歷史會重演,因為這是秋季。在北方,就沒有聽說過秋季會降暴雨的事情。
北方的秋季,天高物燥,並非沒有雨,只是雨很少,更不可能有暴雨。
一紮下營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