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宗真大師也想不通這點。我覺得,宗真大師有些懷疑無心其實是想幫那鳴皋子。”
這話直如一個霹靂,惠立也幾乎要呆住了。他道:“真的?可是宗真為何還要如此維護那個無心?”
當初他聽宗真說起無心,便對這少年印像極不好,覺得此人貪財好色,是個不折不扣邪派人物,不明白宗真為何會如此看重他。可是說宗真與鳴皋子相爭之時,無心想幫的是鳴皋子,他仍然也想不通。如果宗真已經發現此事,那他最後讓自己對無心手下留情又是什麼道理?
“弟子也不明白。只是,宗真大師覺得此事事出有因,”果毅頓了頓,聲音又低了些,道:“那鳴皋子似乎是無心的師父。”
“是這樣啊。”
惠立恍然大悟,冷冷一笑,卻又嘆道:“宗真數十載苦修,原來六根還是未能清淨。”
他的話語極是陰冷,果毅打了個寒戰,偷偷打量一下師父,心道:“師父你還不是一般。執於人情,與執於正邪之念豈有兩樣。”
惠立道:“果毅,你的天眼通與天耳通修得如何了?”
果毅道:“弟子不才,這二通尚有小成。若能拿到與那道者身上相通之物,弟子便能探明他的下落。”
“用魘魔法通知我們的,多半便是那個無心了,那和尚也算個貪財的,身上還帶著小半塊純金不動明尊像,從這東西入手,說不定能找出那無心的下落來。”
這純金不動明尊當初是安平王不花魯兒所供,重四十七斤零三兩,是勝軍寺的鎮寺之寶。勝軍寺大殿倒塌,這尊金佛也碎裂成許多小塊,被無心帶走了一塊,剩下大多找回,仍有一些被一些貪財的僧侶趁亂藏了起來,無心便是以這金佛碎塊為媒行施魘魔法的。昨夜打坐時那和尚如同木偶一般起身大叫,惠立已然明白他身上定有與施術人相通之物,當時便搜了出來。他功底雖深,但六神通需心境極靜之人方能修習有成,惠立本性與此不和,因此六神通的功底反不如弟子果毅之深。
他將那塊碎金拿了出來,放在案上。果毅看了看,道:“師父,只是若那個無心將身上的碎金扔了,那我們豈不是反入歧途?”
惠立微微一笑,道:“這小道士貪財如此,死也不會扔掉的,放心吧。”
莎琳娜聽得隔壁突然又有響動,在床上翻身坐起,披上了外套。
無心,這個油嘴滑舌的少年,雖然只是初見,他的樣子不知為什麼總是出現在自己腦海中。在佛羅倫薩,她作為美第奇家族的名媛,雖然年紀尚稚,圍著她轉的騎士爵爺已有不少,但她從未放在心上。可是自從見到無心起,這少年就似乎深深刻在了她的心底。
她推開門。夜已深,走廊裡暗無天日。板壁甚薄,那些客人都睡得死死的,鼻息此起彼伏,便是在走廊裡也聽得清楚。她走到無心房前,見裡面亮起了燈,便輕輕叩了叩。
剛一叩門,裡面“譁”一聲響,似是桌子也帶了一下,無心在裡面道:“什麼人?”聲音大是驚恐。
“是我。無心先生,你睡下的話,那我回房了。”
門“呀”一聲開了,無心一下衝出門來,急道:“我沒事沒事,莎姑娘你進來坐。”他是驚弓之鳥,但聽得莎琳娜居然來看他,卻是喜出望外,便是個圈套也要一頭扎進去了。一開啟門,卻見莎琳娜沒有穿那件帶風帽的大斗篷,身上是一件淡紅色的衣裙,心底暗自喝了聲彩,心道:“以前在京師步步嬌裡看到那個叫什麼絲的胡姬,只道是個少有的美人,原來……原來比莎姑娘差遠了。”雖然知道將莎琳娜與侍酒的胡姬相提並論大為不敬,但腦子裡卻禁不住就要對比。
莎琳娜一眼看見無心床上躺了個人,心中一沉,道:“原來你有客人啊,那我先走了。”
無心的床上躺著的,正是雁高翔。當初無心與雁高翔鬥過一場,知道這個鬍子少年對自己恨之入骨,照他的意思,找個沒人的地方將雁高翔一刀捅了,往亂葬崗一扔,豈不一了百了,美哉快哉。可是宗真對他知之甚深,知道他會這麼幹,要他千萬要救雁高翔一命。雖然答應下來,將雁高翔帶回來,無心仍是想不通。雁高翔道術武功皆屬不凡,和自己又勢不兩立,要救他,實在大違無心本意,可不救的話又不好向宗真交待,正在猶豫,便聽得莎琳娜過來了。只是看莎琳娜的眼神,似乎有些誤會,若是她覺得自己找來的是個鬍子相姑一類,那這盆髒水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無心臉漲得通紅,期期艾艾地道:“莎……莎姑娘,你別誤會,這傢伙是宗真大師讓我救回來,他受了傷。”
莎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