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卻猛地一翻,頓時想起當初自己在龍虎山上,無心出生,自己欣喜若狂,抱著無心的情景來了。
此時孫普定與宗真附體的果智相鬥,越鬥越是心驚,只覺對手如長江大河,縱不能勝己,可再鬥上十天半月自己也不能勝得他。孫普定一咬牙,雙手一合,人向後疾退,一手捻訣,喝道:“壬癸坎水,玄武冥靈。鬥牛女虛……”
這也是召五方雷神咒,所召乃是北方使者雷壓。但他咒語未唸完,卻見果智手一抬,掌中赫然出現長長一團烈焰。
正是大日如來金剛破魔八劍。宗真附身在果智身上,雖然十分功力使出的只有七八分,但果智的身體卻年輕力壯,較自己百歲之身氣血旺盛,竟能憑空幻出火劍。這一劍橫掃而過,孫普定嚇得魂飛魄散,口中仍是不停地念頌,只盼能在這火劍掃來之前唸完。可是火劍一掃何等快捷,這召雷神咒卻羅羅嗦嗦還有一大段,多半來不及了。
正在這時,一個人大叫道:“師父!”卻是言紹圻猛地撲了過來,擋在宗真跟前。孫普定大驚失色,言紹圻全無道術,哪裡擋得住破魔八劍的威力,可是便是讓他離開也來不及了。
果智的火劍去勢更急,言紹圻直如飛蛾投火,這一劍橫過,已切入言紹圻前心。只消再一用力,連言紹圻和身後的孫普定兩人都是腰斬為二,果智卻是一驚,劍勢頓緩,呆呆地站著,眼中忽然流下淚來。
宗真一生不妄殺一人,這少年方才為惠立求情,他也聽在耳中,知道這少年心中頗存善念。此時失心傷了他,那是自己近百年中所做的惟一一件錯事,內疚之下,竟然已無法再運火劍。孫普定見宗真竟然停手不鬥,此時這召五方雷神咒已唸完,他大喝道:“謹召北方水雷使者雷壓速至,唵棄伏曳薩婆訶!”
一道直直的閃電如利針般刺下,若是擊中果智的光頭,那果智的頭顱都要變成兩半。無心心中一急,雖然猜到這果智定是宗真附身,但離得甚遠,當中還隔著惠立,根本過不去。卻見果智兩手一合,人忽地跌坐在地,一道白氣從頂門百會處衝出,正迎上了劈下的閃電。一聲響,這道白氣霎時消散,果智身上卻毫髮無傷,暈倒在地。
十二 止戈為武
這是宗真的魂魄!宗真附體在果智身上,眼看要大獲全勝,卻因為誤傷了言紹圻,內疚之下,結果遭到孫普定的反擊。
孫普定也不曾料到一個雷咒居然能將眼前這和尚擊倒在地,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道:“我勝了!我勝了!”看向身前,只見言紹圻的身上被大日如來金剛劍切得幾乎要折斷,當時便已斷氣。看著言紹圻的屍身,孫普定鼻子忽地一酸,心道:“紹圻死了?”
他正在傷心,眼前忽地有一道褐色光華旋轉飛來,耳邊聽得有個人叫道:“宗真大師!”他剛一抬頭,眼前卻是一黑,腳下似是不住下沉,便再也沒有知覺了。
那道褐色光華突如其來,孫普定全無防備,又在怔忡之中,一時措手不及,頭顱竟被砍下。無心看得清楚,這正是雁高翔的水火飛刀,心中大是妒忌,心道:“這鬍子又來了?”雁高翔屢敗屢戰,而且愈戰愈強,孫普定的功力在自己之上,宗真魂魄也被他擊散,雁高翔一刀卻已將他殺死,雖不無取巧,但這分功力也已非同小可。
孫普定頭顱一下飛起,鳴皋子渾身頓時一震。他左手五指在胸前一按,身形一矮,如疾風閃電,一下從惠立身邊衝出。惠立此時已將辟邪神煞喚出,正要去擋,但鳴皋子身法實在太快,已一下從他身邊閃過。惠立又驚又懼,知道鳴皋子定已喚出青龍了。他腳一蹬,人在原地轉了個身,猛地向鳴皋子撲去。
孫普定已死,屍身仍未倒地,一團黑氣從斷處噴出。鳴皋子剛衝到孫普定身前,眼前忽地一花,一個滿面虯髯的少年已擋住他的去路,正是雁高翔。雁高翔一臉悲憤,喝道:“臭雜……”
他剛殺了孫普定,見到鳴皋子,更是分外眼紅。可是下面那個“毛”字還未出口,鳴皋子右手在他前心一推,雁高翔只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撲來,若是硬抗,連骨頭也會被擊斷。他猛一提氣,雙腳已然離地,如風中之絮,被鳴皋子推得直向一邊飛去。飛在半空,只覺氣血翻湧,哪裡還罵得出來。
鳴皋子一掌迫開雁高翔,此時他一心都在孫普定的屍身上。孫普定體內有玄武神煞,萬萬料不到這般輕易被這鬍子少年砍落頭顱,若不馬上收伏,玄武神煞便會化去,解開蚩尤碑便前功盡棄。他左手一下招在孫普定脖腔之上,孫普定體內那團黑氣衝出,凝在他掌心,已化成一團黑色氣球。
這正是玄武神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