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爺子,可不能叫人把我們看扁了,任殺任剮,這口氣可是輸不得。”
“白財官”趙發魁也橫了心:“老爺子,在‘拗子口’,我們好歹都是地方上有頭有臉
的人物,再怎麼說,打破頭亦只好使扇子搧,眼前的事,只有豁開來幹,我們有恁多硬把子
在這裡,再加上好幾百鄉親助陣,我就不信會輸到那裡去!”
“搏虎神叉”廖剛咬著牙發話:“好虎架不住一群狼,這兩個混帳東西縱然是三頭六臂
吧,我們群起而攻,也包管將他們擺平一雙。”
燕鐵衣微微笑了,道:“各位一唱一合,倒是有趣得緊,只是我不耐煩多聽,姓章的,
你待要‘文場’交人,還是‘武場’交人?”
章寶亭猛一跺腳,厲烈的吼叫:“大膽狂夫,我們與你拚了。”
燕鐵衣更不遲疑,暴叱道:“救人!”
只這兩個字出口的過程,他已閃電般騰入人群之中,身形迴旋起落間,二三十條粗瘦不
等的漢子已拋空而起,連哭帶叫的滾跌四周!
熊道元更如一頭出柙猛虎,橫衝直闖,掌劈腿飛,打得一干擋路的人眾東歪西倒,撞擠
翻僕,亂成了一團!
冷叱起處,那唇蓄短髭,神態精悍的“小金刀”胡長順,倏忽截向燕鐵衣,他腳步微
滑,雙肩暴沉,一柄隱在長袍之內的蓮刃金刀已在光芒猝閃下削斬燕鐵衣﹗
猛吸氣,燕鐵衣已挪出半尺,胡長順雙手握刀,健步如飛,緊接著又是十三刀狠揮疾
砍,勢銳力渾,不同尋常!
燕鐵衣不躲了,“太阿劍”劇過一抹弧電反削,搶在對方十三刀之前如虹流射,但見劍
氣森森,盈目奪神,胡長順頓覺無以招架,他金刀反揚,騰掠倒退——
那一抹晶瑩的刃芒尚在凝形,更快的,另一道冷電突自虛無中展現,而寒光突起又歛,
胡長順已悶哼著拋刀撲跌——右腕血噴如雨!
“大金刀”耿清凌空暴落,口裡憤怒的吼叫著道:“好殺才!”一張團字臉已由原來的
淡黃色漲成了赤紅,他人尚未到,沉厚的“金背砍山刀”已在閃晃縱橫的光影中罩住了燕鐵
衣!
“太阿劍”便在這時化做一團芒刺參差的巨大光球,在尖銳的鋒刃破空聲裡朝四面八方
飛激流射,陡然間,宛似群星迸洩,銀瀑濺灑,密集強勁得不容一發!
耿清的“金背砍山刀”立時被連續的磕彈震盪,準頭全失不說,几几連手柄也把持不穩
了。
沒有人看見“照日短劍”是什麼時候從那個角度插進耿清大腿內的,待大家發現情形有
異的辰光,耿清業已一屁股坐了下來!
臉孔鐵青,挫牙欲碎的“雲裡蒼龍”章寶亭,猛往前搶,他大概未攜兵刃,高大的身軀
斜起處,外罩的一襲狼皮袍子已“呼”聲抖直,竟同一塊鐵板般堅實的掃下!
燕鐵衣“嗤”的笑出了聲,“太阿劍”暴映出波波如浪的光影,迎向章寶亭的狼皮袍
子,章寶亭懸處翻騰,再次橫著揮袍猛卷!
流閃的劍芒倏然幻成千百條曳光飛射章寶亭,而卻在那條條瑩燦隼利的光矢流電隱滅
前,又驀地彈出一蓬星點,章寶亭的狼皮袍子尚不及收回,已剎那時變成了千瘡百孔,斑斑
絮絮的袍面毛絲,隨風飛散。
駭然驚叫,章寶亭棄袍急退,頓又覺得頷下一涼,半把青髯,也一同飛削落地!
斜刺裡,一條人影鷹隼般橫掠過來,藍汪汪的劍鋒抖眩成雨散雪飛,截擊燕鐵衣的“太
阿劍”——那人藝業不凡,出手尤快,但卻劍劍空失,沒有碰上燕鐵衣的“太阿劍”一下!
不錯,那是“鐵中玉”孟季平。
敢情他也是使劍的角兒。
對於用劍的敵人,每次遭遇都會使燕鐵衣興起一種遺憾的感覺——這種感覺,包括了惋
惜無奈,以及一絲兒揶揄;劍是隨心的兵刃,是非好惡,便全要看這使劍的主人了,而孟季
平,到底會是一顆什麼樣的心呢?
現在,燕鐵衣又有了這種遺憾的感覺。
他注視著對方手上那柄劍,鋒刃較尋常的劍身來得較寬較長,通體透藍泛亮,吞口處鑲
嵌著正反各一塊菱形的青玉,護手兩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