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四個大字,便能將人壓矮了半
截,無形中便被那股子豪華壯麗的景像所懾窒住了。
現在,是正午。
初夏的正午,驕陽如火,紅豔豔,熱悶悶的炙烤著大地,可是驕陽似乎也諂媚於有財勢
的人家,它的光芒在“十全山莊”這裡好象軟弱了許多,當陽光投灑下來,宛若也被山莊內
外的一片青葾翠色給沖淡了。
看上去,這裡仍是那麼寧靜,那麼安詳,那麼幽雅清涼得不帶一丁點暑氣,夏日在這
裡,只像是一種時令上的點綴而已了。
有一匹馬便在這時冒著火毒的日頭馳向了這裡。
馬匹是純白色的,高大雄駿,混身不帶一根雜毛,白得油光水滑,白得潔淨,白得莊嚴
又驃悍,馬上騎士,紫衣紫袍,一張童稚的面龐上卻浮漾著那等天真邪的微笑,有若一個方
才出來見世面的大孩子笑容裡,包含了太多的憧憬、單純、幻想、與好奇。
是的,他是燕鐵衣。
北六省的綠林盟主,黑道上的頭號人物,梟中之霸,“青龍社”魁首﹗
“十全山莊”的私家大道筆直通向那形勢巍峨的大門,燕鐵衣也從從容容的策騎筆直奔
近,他的坐騎奔速不快,蹄音得得,清脆又悠閒的敲擊在紅磚地面上,這位劍術中的宗師在
神情之間,也好象正準備前去參加一個愉快的宴會一樣。
沒有好奇的張望,也沒有驚羨的盼顧,他總是這麼純真的微笑著,一直來到山莊的大門
之前。
恢宏堅實的門樓子,視窗裡早就有山莊的莊丁注意到他的來臨,他才駐馬,一顆腦袋便
自窄小的窗洞中伸了出來,粗聲啞氣的吆喝:“喂!你哪,幹啥的?”
門樓子有兩座,分築在大門左右,亦是用大青石砌就,體方頂圓,再配上一格格的小
窗,就和堡壘差不多了,吆喝的這人是從左邊的門樓上視窗中在發問。
爾雅的笑笑,燕鐵衣仰起頭道:“你們這裡敢情是‘十全山莊’?”
那人一瞪眼,滿臉橫肉便扯緊了:“你生得有眼,可不是?”
燕鐵衣點頭道:“當然。”
重重一哼,那人大聲道:“也識字麼?”
燕鐵衣謙虛的道:“幼時亦曾略讀詩書。”
不屑的朝下一呶嘴,那位仁兄輕藐的道:“門楣頂上那四個大字,其大如鬥,金光閃
閃,你睜大了眼瞧瞧吧!”
燕鐵衣移目注視,逐一念出了聲,失笑道:“敢情這真是到了‘十全山莊’啦,我先前
沒有注意這幾個字,心裡只在盤算這些鑄字的黃金到底所值若干去了……”
莊丁氣勢凌人的道:“少在這裡窮磨蹭,大熱天下,我沒恁大精神和你泡;有事就說,
沒事便請,此地可不是能隨便‘扯淡’之處!”
燕鐵衣忙道:“我當然有事,這位老哥,尚麻煩你代為通報一聲!”
那人不耐的道:“要找誰?你要見的人認不認得你?事先約好了沒有?”
真個“主大奴也大”,燕鐵衣聳聳肩,道:“說真的,老哥,如要見的人是我認得他,
他未必認得我,這次拜謁,事先也不及預約蒙準,但我可是從大老遠專程前來見的!”
莊丁煩了,粗暴的道:“囉哩囉嗦一大套,你到底要找那一個?”
燕鐵衣道:“貴莊可有賈致祥這麼個人?”
那人似是怔了怔,待他回過意來,不由勃然大怒,哇哇叫道:“兀那乳臭小子,你當這
是什麼所在?你又是什麼東西,真正武大郎當知縣——不知自己出身高低,就憑你這副熊
樣,也配指名道姓要見我們太爺?呸,你要不快快滾開,還在這裡使賴賣乖,看我不下去打
你個滿地找牙!”
燕鐵衣毫不動氣的道:“老哥,你只不過是個有錢人家的奴才,在富豪之家執傭役的司
閥而已,別這麼趾高氣揚,更出口傷人,說穿了,狗仗人勢,也可憐得很!”
那莊丁幾乎氣為之結,他噎窒了兩聲,才大吼起來:“好,好小子,瞎了眼迷了心的潑
皮癟三,你找碴居然找到‘十全山莊’來了?你是活膩味啦,你不要走,我這就下來收拾你
﹗”
燕鐵衣一哂:“慢慢來,別摔了觔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