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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部分

來。立時把哭聲嚇住,急喊了聲〃爹爹〃

未應,重新探頭往頭上一看,再伸右手一摸,乃父鼻息全無,人已死去。難怪乃母傷倒,置之不理。驚悸亡魂,急喊:〃媽媽快起,爹爹又不好了!〃畹秋全神貫注榻上,見愛女近前相喚,仍無反應,情知不好。再一聽哭聲,料是危急,不敢遲延,連忙縱起。才一走動,覺著喉間作癢,忍不住一嗆,吐出一大口在地上,滿口微覺有甜鹹味道,大汗淋漓,似欲昏倒。知道吐的是血,也顧不得低頭觀看,強提著氣,仍往榻前奔去。見丈夫又暈死,血從被角仍往外溢,忙揭開一看。原來適才文和氣極,用力過猛,將背上傷口震破,血水冒出。再向外一側,打著畹秋,身上一震,傷口內所填的創藥,連衝帶撞,全都脫落,傷勢深重。血本止得有些勉強,藥一落,自然更要向外橫溢。同時舊創未合,又震裂了些,盛氣暴怒之下,人如何能禁受,只叫出第一聲,創口一迸裂,便又痛暈死過去。

畹秋為人狠毒,用情卻也極厚。身雖含冤受屈,又負重傷,對於文和,只是自怨自艾,愧悔無地,恨不能以身自代,並無絲毫怨望,忙著救人。白白將嫩馥馥的雀舌咬破,文和卻一無所知。救人要緊,其勢不能救醒了人,自己再去放賴裝死。只得給他重調傷藥,厚厚地將背傷一齊敷滿,先給止血定痛。跟著取了些扶持元氣的補藥,灌下喉去。然後再用推拿之法,順穴道經脈,周身揉搓,以防他醒來禁不住痛,又復暈死。約有刻許工夫,畹秋知他忿鬱過度,心恨自己入骨,傷又奇重,萬不宜再動盛氣,醒來如見自己伏身按摩,必然大怒,早就留意。一見四肢微顫,喉間呼呼作響,不等回醒,忙向瑤仙示意,命她如法施為。自己忍淚含悲,避過一旁。身子離開榻前,覺著頭腦昏暈,站立不住。猛地想起適才主意,就勢又往地下一躺。身方臥倒,榻上文和咳的一聲,吐出一口滿帶鮮血的粘痰,便自醒轉。畹秋滿擬仍用前策,感動丈夫。不想瑤仙年紀太幼,一個極和美的家,驟生鉅變,神志已昏,本在守榻悲泣,一見父親醒轉,悲苦交集,只顧忙著揉搓救治,端了溫水去喂,反倒住了啼哭,忘卻乃母還在做作。

為了敷藥方便,文和仍是面向裡睡。父女二人,都是不聞不見。畹秋在地下幹看著,不能出聲授意。知道此時最關緊要。當晚飽受風雪嚴寒之餘,兩進暖室,寒氣內逼,又經嚴寒憂危侵襲,七賊夾攻,身心受創過甚,倒地時,人已不支。再一著這悶急,立時頭腦昏暈,兩太陽穴金星亂爆,一口氣不接,堵住咽喉,悶昏地上,弄假成真。她和文和不同,氣雖閉住,不能言動,心卻明白,耳目仍有知覺。昏惘中,似聽文和在榻上低聲說話。留神一聽,文和對瑤仙道:〃今晚的事,我本不令你知道,免你終身痛心。原想在外面和賤人把話說明,看事行事,她如尚有絲毫廉恥,我便給她留臉,一同出村,覓地自盡。否則我死前與蕭逸留下一信,告她罪孽,只請他善待我女,不要張揚出醜。蕭逸夫妻情重,必定悄悄報仇,也不愁賤人不死。我不合在後面連喚她幾聲,她知私情被我看破,竟乘我追她不備,謀害親夫。已經用箭射中背上,又使勁按了一下,當風口拔出。此時背骨已碎,再被冷風一吹,透入骨內,萬無生理。你休看她適才假惺惺裝作誤傷,號哭痛悔。須知她為人行事,何等聰明細心,又通醫理,治傷更是她父家傳,豈有誤傷了人,還有當風拔箭之理?況且村中素無外人,我又連喊她好幾聲,決不會聽不見,若非居心歹毒,何致下此毒手?明是怕我暴斃在外,或是死得太快,易啟人疑,故意弄回家來,用藥敷治,使我晚死數日,以免奸謀敗露罷了。

我從小就愛她如命,她卻一心愛著姓蕭的,不把我放在眼裡。只因姓蕭的情有獨鍾,看不上她,使她失望傷心,才憤而嫁我。當時我喜出望外,對她真是又愛又敬,想盡方法,求她歡心,無一樣事情違過她意。誰知她天生下賤,兇狡無倫,城府更是深極。先和蕭家表嬸匿怨交歡,我便疑她心懷不善。一晃多年,不見動作,方以為錯疑了她。誰知她陰謀深沉,直到數年前才行發動,勾結了蕭元夫妻狗男女,不知用甚麼毒計,害得蕭家表嬸野死在外。我和她同出同人,只是疑心,竟不知她底細。直到昨今兩晚,又欲陰謀害人,欺我懦弱恭順,幾乎明做,我方決汁窺查。先只想她只是要謀害蕭家子女,還以為她平日對我只是看輕一些,尚有夫妻情義,別的醜事決不會做。知她驕橫,相勸無用,意欲趕去,當場阻攔,免得她賴。著枕之時尚早,意欲稍眠片刻,再行暗中跟往,偏因昨晚一夜未睡,不覺閤眼睡熟。醒來她已起身多時,等我趕至中途,正遇她和蕭元豬狗害人回來。為憐豬狗受冷,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