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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部分

秋不出,天又寒冷,不住在門外賓士往來,心神昏亂,一下跑遠了些。回來發現畹秋已走,連忙趕去。畹秋比文和腳程要快得多,文和追不上,再著急一喊,越誤以為冤鬼顯魂,跑得更快。丈夫武功本不如畹秋,追趕不上。其實等到家再說,原是一樣。偏是氣急敗壞,急於見面究問,吐出這口惡氣。又念著家中愛女,這等醜事,不願在家中述說,使她知道底細,終生隱痛。又恐先趕到家抵賴。前面畹秋一跑快,越發強冒著風雪拼命急追。

天空的雪,越下越大,積雪地上,又松又滑。為了圖快,提氣賓士,不易收住腳步。加以眼前大雪迷茫,視聽俱有阻滯。村無外人,昏夜大雪,路斷人跡,追的又是床頭愛妻,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人暗算。追近家門之時,跑得正在緊急,猛然來了一冷箭,恰中在背脊骨上。〃哎呀〃一聲,氣一散,身不由己,順著來箭一撞之勢,往前一搶,步法大亂,腳底一滑,當時跌仆地上。初倒地時,心還明白,昏惘中,猛想到畹秋知事發覺,暗下毒手,謀殺親夫這一層上。再吃畹秋慌手慌腳撲來,將那箭一拔,當時奇痛極憤,一齊攻心,一口氣上不來,立即暈死過去。畹秋一則冤魂附體,加以所傷的又是自己丈夫,任她平日精細,也不由得心慌手亂。一時情急過甚,忙中出錯,匆匆隨手將箭一拔,傷處背骨已經碎裂。先吃寒風凍木,再經暖室把凍血一融,鐵打身子,也難禁受。況又在悲憤至極之際,連痛帶氣,如何不再暈死過去。畹秋先還只當丈夫暗地潛隨,窺見隱秘,雖然誤中一箭,只是無心之失。憑著以往恩愛情形,只要一面用心調治,一面低首下心向其認過,並不妨事。及見文和詞色不對,再乘他昏迷未醒之際,乘隙探問女兒:文和何時出外?可曾到內室來?有甚言語?經乃女一說起丈夫發覺盤問時情景,才知自己行事太無忌憚,丈夫早已生疑,仍自夢夢。一算時候,正是害完二孃,抱著蕭元回家之時。斷定物腐蟲生,丈夫必當自己和蕭元同謀害人,因而有好無疑。再看丈夫,面黃似蠟,膚熱如火,眼睛微瞪,眼皮搭而不閉,似含隱痛,雙眉緊皺,滿臉俱是悲苦之相。傷處背骨粉碎,皮肉腫高寸許,鮮血淋漓,褲腰盡赤,慘不忍睹。雖然敷了定痛止血的藥,連照穴道揉按搓拿,仍未回醒。大錯已經鑄成,冤更洗刷不清,由不得又侮又愧,又痛又恨。一陣傷心,〃哇〃的一聲,抱著文和的頭,哀聲大放,痛哭起來。瑤仙也跟著大哭不止。

文和身體健壯,心身雖受巨創,不過暫時急痛,把氣閉住,離死尚早。畹秋又是行家,經過一陣敷藥揉搓,逐漸醒轉。畹秋已給他蓋好棉被,身朝裡面側臥。剛一回醒,耳邊哭聲大作,覺出頭上有人爬伏。側轉臉一看,見是畹秋,認做過場,假惺惺愚弄自己,不由悲憤填胸,大喝一聲,猛力回時甩去。原意將人甩開,並非傷人。畹秋恰在心亂如麻,六神無主之際。忽覺丈夫有了生意,方在私幸,意欲再湊近些,哀聲慰問,自供悔罪,以軟語溫情,勸他憐有,洗刷不白之冤。誰知丈夫事多眼見,認定她淫兇詭詐,所行所為,種種無恥不堪;平日還要恃寵恣嬌,輕藐丈夫,隨著愚弄,視若嬰孩。這些念頭橫亙胸中,業已根深蒂固,一任用盡心機,均當是作偽心虛,哪還把她當作人待。畹秋因丈夫從無相忤詞色,更想不到竟會動手。這一下又當憤極頭上,用力甚猛,驟出不意,立被時中肩窩穴上。驚叫一聲,仰跌坐地,只覺肺腑微震,眼睛發花,兩太陽穴直冒金星。雖受內傷,尚欲將計就計,索性咬破舌尖,噴出口血水,往後仰倒,裝作受傷暈死,以檢視丈夫聞報情景如何,好看他到底心死情斷也未,以圖挽回。主意不是不妙,事竟不如所料。

瑤仙正守在文和榻沿上悲哭,忽聽父母相次一聲驚叫,乃母隨即受傷倒地,心中大驚。

撲下地來一看,口角流出血水,人已暈死。不禁放聲大哭,直喊媽媽。一面學著乃母急救之法,想給揉搓,又想用薑湯來灌救,已在手忙腳亂,悲哭連聲。畹秋躺在地上,聽愛女哭聲那麼悲急,卻不聽丈夫語聲,覺著無論好壞,俱不應如此不加聞問。偷睜眼皮一看,丈夫仍朝裡臥,打人的手仍反甩向榻沿上,一動不動。心中孤疑,仍然不捨就起,只睜眼朝瑤仙打了個手勢。瑤仙聰明會意,越發邊哭邊訴,直說媽媽被爹爹誤傷打死,媽再不還陽,我也死吧。哭訴了好幾遍,畹秋見榻上文和仍然毫無動靜,心疑有變,大為驚異,忙舉手示意瑤仙去看。瑤仙便奔向榻前哭道:〃爹爹,你身受重傷,又把媽打死,不是要女兒的命麼,這怎麼得了呀?〃哭到榻前,手按榻邊,正探身往裡,想看乃父神色。猛覺左手按處,又溼又沾,低頭一看,竟是一攤鮮血,由被角近枕處新溢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