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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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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瞬間,變故陡生。

亭中很快竄出五六個精瘦的公子哥兒,怪笑著朝祁垣祁坤跑了過來。

祁垣猛然怔住,倒是祁坤反應快了一步,見勢頭不對,扯著他的胳膊便拼命往聚賢樓跑去。

幸好他們的位置高,那幾人爬上來時,倆人已經跑出去了一段。祁垣氣得想要破口大罵,但這身體卻虛弱的緊,沒幾步就氣喘吁吁起來。

祁坤倒是體格健壯些,拽著他沒頭沒腦地往前奔,只是心裡也發慌,京中大小官吏侯爵太多,他們忠遠伯府被冷落多年,他又愚笨,所以與那些世家子弟沒什麼交際往來。今日東池會上的這些人要麼是皇親國戚,要麼是近臣之後,萬一真有人為難他們,誰又肯幫他們兄弟的忙?

正這麼想著,耳邊便聽那邊子弟家僕的呼喝聲越來越近。

祁坤慌忙回頭看,見祁垣雙腿發軟打轉,前面聚賢樓卻還離著有段距離,眉間便露出了猶豫神色。

祁垣也知道自己這身體定然是跑不過後面那幾個。他雖然不喜歡祁坤,但也沒打算讓對方一塊倒黴,這會兒見後者眼神微動,便乾脆停下,喘著粗氣道:“你快跑吧,他們是找我的!”

說完目光一巡,眼疾手快地從旁邊山道上抓了兩塊石頭在手裡,就要打算跟人拼命。

祁坤卻推著他道:“我攔著他們,你跑!”說罷也三兩步爬上矮坡,從旁拽下一根胳膊粗細的枯枝,擋在前面。

祁垣跳腳大罵:“你傻嗎,一塊被捉了去,倆人都捱揍!”

祁坤漲著臉說不出話,還是推他。

祁垣暗罵一聲,瞥見前面小道下似乎停靠了一葉小船,只得豁出去,把石頭一丟,喊著祁坤跟自己朝那小道跑去。

徐瑨這會兒正陪師弟在湖邊散心。

這位師弟名叫任彥,字文英,是徐家一位旁支遠親的兒子,卻不是親生,乃是其母改嫁前和前夫所出。

那親戚卻極愛這對母子,對任彥比親生兒子都要好。任彥五歲隨母改嫁,那親戚便修書一封,求情徐家幫忙聘請松江府的知名大儒為西席先生,教授任彥功課。任彥十歲時,那親戚又請族長說情,讓任彥來京城小住兩年,跟著幾位公子一起練騎射、學制藝。

因此徐瑨跟他既是名義上的表兄弟,又是一同拜師的師兄弟。這任彥也極為聰明,當年回到松江府後開始科考,竟是一路過關斬將,連登榜首,得了個小三元的稱號。

別說松江府,便是整個朝廷之中,三元之才都極為少見。因此去年秋天,松江府便將他作為選貢之才,送入了國子監。

只是這任彥雖然聰明,卻有些清高,只喜歡跟徐瑨相處。今日來這東池會,他也不肯和別人一處,連小廝都要遠遠打發掉。

徐瑨知他性情古怪,但還是勸道:“傳聞你們今科鄉試的主考官是阮閣老的學生,倘若日後你高中解元,那主考官便是你的座師。阮鴻既是閣老愛子,你哪怕不喜歡,也先忍耐些。”

任彥冷笑:“閣老之子又如何?不過是一紈絝罷了。再者他著實可惡,竟然想哄我買那人的假畫。”

徐瑨想起剛剛的事情,不覺一笑:“他並非故意哄你,恐怕是他真當那是真跡了。李公麟作畫筆法行雲流水,洗練遒媚之氣,而剛剛那人手中的《牧放圖》線條健拔,頗有古意,連絹本設色都與真跡無二,尋常人哪能辨的出?”

任彥的臉色這才稍好一些,微抬下巴,嗤笑道:“那是他們眼拙罷了。龍眠居士的畫豈是這麼好仿的?單是那份穩秀靈動之氣,便差出了七八分。”

徐瑨笑笑:“文英師弟師從逸禪先生,果然甚得丹青之妙。”

任彥卻又嘆氣起來:“這倒不敢,先生經常說我,只學得了一二分,卻裝出了七八樣。我只所以瞭解李公麟,乃是羨慕他仕宦居京師,十年不遊權貴門。我若日後入朝為官,也能像他一樣,不附權貴,縱情山林。每逢良辰佳時,只與子敬兄載酒出城,訪園看水,豈不快活……”

徐瑨笑而不語。

任彥目光微動,又道:“聽聞京中有花朝節贈香之俗……”話音未落,卻聽後面有人大呼大叫。

倆人齊齊回頭去看,就見兩個少年正跳下山坡,慌不擇路地朝這跑著,後面還有人幾個人呼喝怒罵,眼看著就要追上了。

祁垣此時狼狽得很,他從山坡躍下時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那,幸虧祁坤攙了他一把。

然而這一趔趄,後面便有人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