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必須像黑暗之子選擇他的同夥一樣地仔細挑選。我們的發展物件一定要有經濟或政治實力,或科技專長,他們必須頑強堅毅——這項工作異常艱苦,”他炯炯有神的眼睛迅速瞟過巴畢,“而且——他們最好不要是巫士!”
巴畢緊張地聽著。
“你腦子裡——有什麼人嗎?”他思索著,“阿舍·格蘭醫生怎麼樣?他是個科學家,十足的機械唯物論者,有名有利。”
山姆·奎恩固執地搖了搖頭。
“恰巧正是我們不能相信的那類,那種嘲笑巫士的學究——可能因為他自己就是魔幻巫士之一。
不,格蘭只會把我們關進他的重病區,和可憐的蒙瑞克夫人關在一起。”
巴畢神情緊張,幸好奎恩還沒聽到她的死訊。
“我們必須選擇另外的型別。”奎恩繼續說著,“我想到的第一個人是你的老闆。”
“普斯敦·特伊?”巴畢吃驚地眨著眼睛,慶幸山姆不再提羅維娜了,“特伊的確有錢,”他贊成地說,“還有很多政治方面的關係,但他可不是個聖人,他是市政圈了裡的頭兒,瓦爾文乾的所有勾當,都是他策劃的,並從中撈了不少的油水。他老婆有十年不讓他進她的臥室了,他恐怕養著克拉倫登一半兒的漂亮女人。”
“知道具體的人嗎?”奎恩臉上掃過—縷嘲諷的笑意。
“那倒沒什麼關係。”他繼續嚴肅地說,“蒙瑞克博士曾說過,大多數的聖人有八分之一的魔幻基因——他們的美德恰好是對邪惡遺傳的矯枉過正。你今晚去普斯敦·特伊那兒試試,怎麼樣?”
巴畢搖著頭。他剛逃過的警察搜捕網,現在一定更擴大,更嚴密了。普斯敦·特伊本人也一定很想扣住他——給《星報》一個獨家新聞報道權。他能夠想像出大號字碼的新聞標題:《星報》捉住開車撞人肇事者。
“有什麼不妥嗎?”奎恩問道。
“沒事兒!”巴畢猛然站了起來。現在再來坦白,說自己並不想撞死蒙瑞克博士的妻子,顯然已經太晚了,必須回克拉倫登,希望諾拉不會告訴警察有關基金會的汽車的事兒。他有可能找到普斯敦·特伊,甚至有可能——僅僅是有可能——為山姆的事業贏得那位極端實用的產業巨頭。他微笑著,以掩蓋住內心的恐慌,挪動著被冷風吹得僵硬了的身體,彎著頭抵著巖頂站著,伸手去握山姆的手。
“我們兩人,”他小聲地說,”與黑暗之子戰鬥到底!”
“我們會找到其他人的——我們必須。”奎恩挺直了疲倦身軀,“因為每種人類文化都記載著人們被地獄魔王屈辱和折磨的歷史,而地獄也僅僅是人類對魔幻變異人種族的記憶之一。”奎恩見巴畢伸過來的手,用冷冰冰的槍口抵著他放下手,“抱歉,巴畢,你得先做給我看,最好現在就走!”
第十九章薩迪思山上
巴畢拖著凍得麻木的身體,硬著頭皮走向被河水吞沒的小路,去面對滿心孤疑的普斯敦·特伊和黃昏後的悄悄低語,留下山姆·奎恩,這個疲憊而孤獨的人類鬥士,持槍站在從亞洲帶回來的木箱旁!
暴雨已經變成了結冰的薄霧,山峰上傾瀉而下的黃泥漿水,順著通向山洞的狹窄巖縫湍流不止。巴畢艱難地跋涉在泥水中,又溼又冷;不過躲開山姆·奎恩咄咄逼人的目光,和那個倒黴的木箱,也不失為一種解脫。
當他回到停放基金會的黑轎車的地方,天色已近傍晚了。車很容易就發動了,路況也比他想像的要好得多,大塊的礫石被河水衝卷翻滾著,熊溪河漂著混黃的水沫,打著大旋渦,所幸的是他的車好歹闖過來了。
上高速公路之前巴畢就開啟了車燈,黑暗中沒有什麼悄悄低語,路旁也沒有纖細靈巧的母狼,沒有警察的警笛在身後鳴叫。八點鐘的時候,他已經把車停在了特洛伊山莊普斯敦·特伊的豪華住宅前。
巴畢很熟悉房間的結構,因為他為政界的報道曾來這兒採訪過。他從旁門進屋,看著飯廳的燈熄了。便鬆了口氣。悄悄跨上二樓的樓梯,用力敲打著書齋的門,特伊甕聲甕氣地問是哪個該死的在敲門。
“頭兒,是我,巴畢。”他怯生生地答道,“我現在要見你——因為不是我撞的蒙瑞克夫人。”
“哦,不是你?”特伊的聲音從門縫傳出來,顯然他不相信。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進來吧。”
書齋很大,紅銅鑲邊的酒吧角在書齋的一頭兒,裝飾著狩獵的戰利品和纖細肢體的裸體油畫,室內的空氣瀰漫著淡淡的雪茄煙草香味,高大的皮質扶手沙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