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製的東西?”巴畢說。
“還有日光?我簡直鬧不明白——”
“日光的震顫率可能破壞,甚至銷燬思維網路。”她告訴他說,“因為兩者的震顫率是相矛盾的。
當然,在通常的情況下,我們的軀體可以起到保護作用。但是,當我們以自由形式存在時,也就是當我們變形時,就沒有任何保護了。所以,千萬別在日光中變形。”
“我不會的。”巴畢顫抖著磕磕巴巴地說,“那麼,銀這種東西,又怎麼傷害我們呢?”
“還是原子震顫,”母狼輕聲說,“當我們變形時,一般的物質都不能成為真正的障礙,所以,我們用不著山姆的鑰匙。門呀、牆呀,看上去好像是真實存在著的,是的。但是,本質的主要成分是氧和碳,我們的思維網路可以抓住震顫中的原子,穿透它們。其容易程度就像穿透空氣一樣。對於其它很多的物質,我們都能用來作為運載工具,只需稍微費一點兒力氣。但是,銀卻是一個致命的例外——我們的敵人深知這一點。”
“呵——”巴畢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為什麼?”
巴畢聽著,不由地想起羅維娜,她的那些粗大的銀製手鐲、戒指,她的銀製胸針、銀製串珠,還有她的大黃狗脖子上的銀製頸圈。
想到這兒,巴畢嚇得脊背上的灰色毫毛全都聳了起來,身體不住地顫抖。
“不同的元素其原子數量不同,電於的震顫期也不同。”母狼又接著解釋說,“我的朋友對這些都做過解釋,可我記不清那些術語。總之,銀的震顫是特殊的,沒有蓋然性與之相對應,我們對銀是無能為力的,不能在銀製物體中開啟通道。而且,銀的電子震顫還會與我們所發出的震顫衝突,破壞掉我們的幻形模式。所以,銀是大毒,威利。銀是殺死我們的武器,千萬要記住!”
“我會記住的。”巴畢小聲答應,滿心餘悸。
他使勁抖抖滿是灰色狼毛的軀體,試圖甩掉一直纏繞著的恐懼感。白色母狼警覺地聽著屋裡均勻的鼾聲,然後,優稚地抬起一隻前爪,招呼巴畢,巴畢趕緊朝她跑垃去。
“我不會忘記的。”他說,“但是我想知道你的那個搞物理的朋友是誰。”
母狼譏諷似的對巴畢笑著,露山鮮紅的舌頭:“嫉妒了,巴畢?”她的聲音裡不無柔情。
“我就是想知道。”他繼續堅持著,“我還想知道這個期待著的黑暗之子到底是誰。”
“真的,巴畢?”母狼鮮紅的舌頭又掉了出來,她笑得更開心了,“你會知道的,”她像是在許諾,“等你證實了自己的能力時,你就知道了,不過現在,我想你已經明白我們的自由幻形狀態,和在這種狀態下潛在的危險,對吧。好了,趁山姆還沒醒,讓我們開始幹活吧。”
她一路疾步小跑到書房門口。
“喏,現在你明白了。我來幫你透過這扇門。”她輕聲說道,“我的朋友教過我怎樣理順木質最重元素的電子不規則震顫,不然,門上的油漆就可能是一道障礙。”
她綠熒熒眼睛的目光緊盯住門的下半部分——巴畢記起老懞瑞克博士在課堂上曾講過的蓋然性理論。所有的物質中,都存在著相當多的空間,博士解釋說,只是因為原子震顫運動的不規則性,才使得那個黑色的燈盞不會從貌似實在的桌子上漏下去。宇宙間沒有任何物質是絕對的,只有蓋然性是真實的。根據艾溥露的那位不知名的朋友的理論,思維網路是受蓋然性約束的。
“等一下。”母狼輕聲發著指令,“來,跟我來。”
她目光盯視的書房下半截門開始分解,像煙霧一樣化為烏有。有一瞬間,巴畢看到的固定門鉸鏈的螺絲,和其它的框架結構,像是被放在愛克斯光下透視一樣。接著,金屬的部分也分解了,母狼纖細的身體就從分解掉的門中悄悄鑽了過去。
巴畢費勁地跟在後面。他感到他遇到了些阻力,阻力是從門原有的木質部分來的。他穿過門的時候,能感到像是有什麼輕輕刮住身上的毛。他進了書房站定,像要窒息似的不住哀嗥。白色母狼趕緊跑過來扶助他,屋裡有什麼東西,什麼致命的東西。
巴畢到處嗅著,尋找危險所在。屋裡充斥著紙、幹了的墨水和書脊上膠水的黴味道,旁邊衣櫥裡樟腦味,山姆寫字檯上芬芳的菸草味,還有曾在書櫃後面築窩的老鼠發出的像麝香一樣好聞的氣味。不過,巴畢所聞到的那種奇怪的、令他害怕的強烈惡臭氣,是從寫字檯旁那個打著鐵箍的綠木箱裡發出的。
這股直衝鼻孔的惡臭味,像是在地下埋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