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部隊見過炊事班拾掇魚。”
“我可愛吃魚下水。”她嘴巴犟,心裡卻一開竅, 原來魚下水是要掏出來的。
他想,不知她是不是藏了個男人在屋裡。他清理了一下喉嚨,吐一口痰又用鞋底把痰搓搓,一邊笑著說:“別躲啦,出來吧,我都看見啦!”
葡萄問:“你啥意思?”她抹下臉來。
他想她惱起來的模樣真俏。“你那牆修再高,能擋住我這個軍隊裡專門爬電話杆的?我聽見這院裡有人說話,有人笑哩!”
葡萄真惱了,指大門說:“滾。”
“他能來我不能來?”他眼睛戲弄地死盯著她。
史書記恨自己恨得出血:看你輕賤得!她也配你?!她脫光了給你,你都不稀罕!你這麼招惹她算幹啥?
“他就能來,你就不能來!”葡萄說著就伸手來推他。她的手抓在他大臂上,使勁往臺階那裡搡。他也惱了,怎麼她還象幾年前那樣對他?他已經是公社書記了,是全縣、恐怕也是全省最年輕有為的公社書記, 哪個年輕閨女不想讓他抬舉抬舉?她還把他往外趕? 他掙開她的手,兜住桐樹轉了個圈,就往她屋裡去。她藏著個誰呢? 五十個村子的男人全扔一鍋裡煉煉,也煉不出一個史春喜這塊鋼來。
他進了她的屋,裡頭漆黑。他從大衣兜裡抽出手電就照。鬼影子也沒有。他進來之前明明聽見有男人聲音。
這時葡萄在他身後說:“櫃子裡哩。”
他覺著堂堂公社書記揭人家櫃子好沒趣,她“蹭”地一下擠開他,“蹬蹬蹬”走過去,拉開櫃門。就是這個櫃子,當年做了葡萄的工事掩體,八十七歲的春喜低檔在外。那是她婆婆陪嫁的櫃子,上頭雕的梅、蘭、竹、菊工法細巧,上的漆都掉差不多了。土改時葡萄硬是把這櫃子要到了手。春喜那時還小,不過對這櫃子記得很清楚。櫃子裡裝的是幾斤麻和一包沒紡的花。
“人家書記看你來了,你還擺架子不出來?”葡萄對著一包棉花幾斤麻說道,斜刺刺給了春喜一眼。
“誰看呢。”他好沒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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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個寡婦 六(2)
“咋能不看看?寡婦不偷漢,母雞不下蛋。”
“我是來和你說開會的事。正經事。”
“可不是正經事。”葡萄拿那種不正經的眼風瞅他。
“地委書記和你認識,我咋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丁書記說,打日本他就來過你家,弄錢弄糧。他說還清過你去他家坐坐哩。你咋沒告訴我?”
“地區書記比你官兒大不?”
“敢不比我官兒大?”
他沒見過比她更愚昧的女人。大鍊鋼鐵的時候連小腳老婆兒都知道地區書記是多大的官兒。這麼愚昧他怎麼還是把她摟住了?他這時在她後首,看著她梳頭沒梳上去的幾縷絨絨軟發,打著小卷兒,在她後脖梗上。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她身子已在他懷裡了。他心裡啐自己,你賤呀!就配這種愚昧女人?
她也不動,不掙不蹦達。臉對著大敞肆開的櫃子門站著,任他在她背上來勁,勁頭太猛,他一陣陣哆嗦。他的手電熄了,他已和她臉對臉、懷對懷。
他的手又成了十五歲的手,伸進她舊緞襖下面。十五歲那時他的手想幹沒幹成的事,這時如了願。他的手給摸到的東西嚇了一跳,縮一下,再出手成了男子漢的手了。這一對東西咋這麼好?讓他明天不當書記也願意。他的手馬上就又飢了,要更多的。它開始往下走。走到最底,他差點叫出來:她推我搡我是裝蒜呢!他閉上眼,手給淹沒了。說不定這女子真是閨女身,自己身子饞成這樣都她也不明白。春喜把她抱起就去找床。上到床上,他的棉大衣已落到半路,他去撿大衣時,撿回手電。要是閨女身手電能照出來不能? 他半懂不懂。
“別照了。那是你哥的。”
他跪在床上,以為自己驚得問了一聲:你說啥?! 其實他什麼聲音也沒出。
“上來呀,你嫌你哥呀?人家是英雄社長哩。英雄去的地方你不去去?”
他突然抽她一個耳摑子。
葡萄哪兒是讓人隨便抽的? 她赤著身體跳起來,又抓住門邊的鐵鍁。自從五年前他深夜撞門,她一直把那鐵鍁留在屋裡。他眼睛在黑暗中不頂事,她的手腳在黑暗裡都是眼睛。她雙手持鍬把,就和他軍事訓練中拼刺刀似的拉開兩腿,前弓後挺地把鐵鍬的鋒刃挺刺過去。到底當了兵,上過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