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說的對,否則我也不會給你打電話了。我剛才真的有點控制不住了,我很可笑,是嗎?”
“不,正好相反。這才是完整的你,我早就知道你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
“是呀,”她長長地出了口氣,感到心裡舒服了許多。
“希姑,你真的非常喜歡他,是嗎?”
“是的。”
“他終於知道你是誰了,是嗎?”
“是的,三哥無意說出我是希姑,他聽出來了,就把電話放下了。”
“希姑,他是真的那麼愛你嗎,就象你愛他一樣?”
“是的,”她想了一下又說:“至少以前是的,現在我沒把握了。不過,我還是想說是的。”
“我明白了。現在告訴我,他是誰?”
希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嗨,我也該早點告訴你。他叫鄭光楠,是附屬醫院的醫生。”
“鄭光楠?我想起來了,我見過他,只是沒有說過話。我聽說過,他是個好醫生。”
“我也知道呀,”希姑嘆了一口氣,“本來我們約好明天中午見面的,我擔心他可能不會來了。”
“希姑,你彆著急,我會幫你的。你明天中午一定在家等著,讓我想想辦法。別再難過了,現在聽我一句話,躺下來,睡一覺,一切都會好的,好嗎?”
“好,我聽你的。”她放下電話,在沙發上躺下來。她想,等明天中午再說吧,我現在什麼也不想了。她漸漸閉上了眼睛。
下午 16點35分
沙傳泰把列印紙鋪在面前的長茶几上,上面密密麻麻地開列出全市一百一十七個叫馮振德的人。
小會客室裡很安靜。這是警察們平時接待來客的地方,也是中午休息的時候,警察們打牌、下棋、聊天和打鬧一鍋粥的地方。到了星期天,當整個大樓裡都沒有幾個人的時候,這裡就成了最不會有人來的地方。
列印紙足有兩公尺長,從茶几上一直拖到地上。他對著這個名單,已經整整研究了兩個小時。
他想,馮振德應該是個中年人,為了加快速度,他不能把這個年齡段放得太寬。他選擇的是三十五至五十五之間的人。但即使這樣,名單上仍有五十八人之多。接下來,他又勾掉了兩個女人。他沒想到女人也有叫這個名字的,這個名字實在太男性化了。隨後他又勾掉了六個殘疾人。道理是很明顯的,假如這個馮振德是個瘸子或者只有一隻眼,那麼別人就會叫他馮瘸子或者馮瞎子,而不會只叫他馮老闆了。
現在名單上還有五十個人,這仍然是個不小的數字。他把這些人的職務瀏覽了一下,心裡稍作判斷之後,又勾掉了一個副教授、兩名小學教師、一名常駐深圳的採購員、三個市政府的幹部和一名廠長。他憑直覺,感到這些人不會是他的目標。但是剩下的仍有四十二個人。他把這些人的簡要情況反覆研究,最後他憑著感覺把這四十二個人分成四組,他覺得第一組中的人是最有可能的。他把這組人的名字和基本情況抄在筆記本上。他想,如果他的判斷準確,那個陰險狡詐的馮老闆是應該在這組人中間的。
沙傳泰把筆記本放進口袋裡的時候,隱約感到一絲寒意就如錐子一般從心裡刺出來。他抬起眼睛看著對面慘白的牆,寂靜和孤獨就象風一樣在他身邊波動著。他陰冷地想,馮振德,我會找到你的,咱們走著瞧吧。
他騎著摩托車衝上大街,陽光從他身上象水一樣流過,他的心依然象堡壘一樣寒冷,一樣充滿殺氣。
他找到的第一個馮振德是一個做服裝生意的,有一間很興隆的店鋪。他有前科,因為盜竊。但沙傳泰很快就瞭解到,他外出採購已有一個多星期了。他把這個人從筆記本上劃掉了。
第二個馮振德同樣簡單,這個建築公司的架子工,正在家裡養傷。他從三層樓上摔下來,雙腿骨折,至今還不能下床行走。
正如中國人常常喜歡說的那樣,事不過三。他沒想到第三個人就是他所要找的那個馮振德。
開始他並沒抱太大的希望。從資料上看,那人經營著一家旅遊公司和一個運輸公司,沒有前科,也沒有其它不良記錄。他首先找到了他的運輸公司,看上去他的運輸生意也不是特別紅火。門前很髒也很亂,幾個舊輪胎堆在門口。牆根下扔著幾件早已被雨水鏽蝕了的汽車配件。一輛半舊的卡車停在路邊,一個工人蹲在地上修補輪胎。他走過去問:“是運輸公司的車嗎?”
那人抬頭看他一眼,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沙傳泰向大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