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濁的水流好象要逃避火似的順著滑雪板剛留下的痕跡奔騰而下,它們在石塊上跳躍,激起陣陣浪花,衝涮著積雪,發出噝噝的響聲,泛起泡沫,向四周氾濫……
“漢斯,停一停!”魏爾特看到姑娘筋疲力盡了,喊了一聲。
“不……要跑……水來了!火雲把雪給熔化啦!”
魏爾特跑到姑娘跟前。她靠在石壁上,已經死活不顧了。年輕人急忙把她抱起來。
“您讓我來吧!”大漢喊了起來,但魏爾特沒有轉身。他連跑帶跳,磕磕絆絆向下奔去。漢斯竭力跟在他身旁。
道路從無法攀登的絕壁懸崖中延伸出去。黑壓壓的花崗岩上草木不生。
只有一條路——前進!跑啊……跑到白別墅就能得救。
然而離白別墅還很遠。峽谷的盡頭,一片綠樹掩映的山坡上聳立著一座圓形的塔摟,它好象是被某個怪物遷移到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來的。
從峽谷底部,有一條不久前鋪設的陡峭的山路通向一座花園的大門。這座花園是經過精心修葺的,設施完備,大門上還有花紋。這時有一輛列克辛格頓牌小汽車發出噠噠的聲音,冒著煙緩慢地沿這條路往上爬。這種汽車,底盤高,可以在美國一些坎坷不平的道路上行駛。
一個兩眼斜視、個子矮小的人從方向盤後面站起來,將大門開啟。
一位臉色緋紅的老人從房子那邊急急忙忙向大門走來。他白髮蒼蒼,瘦骨嶙峋,但身軀筆直。走路時步子跨得很大,膝蓋幾乎不彎曲。
“哈囉,”他叫了起來,走近汽車,向蓄著小鬍子的年輕人伸過手去。“近況如何?我委託您的事,辦得怎麼樣啦,克列諾夫先生?”
來人笨拙地站了起來,碰掉了幾包東西,想從汽車裡出來。老人給他幫忙,按住散落下來的那些包包。
下車後,年輕人又向老人伸出了手,儘管他們已經互相招呼過了。
“您好,教授!實在令人遺憾!到處碰壁。城裡的人全都瘋了。我敢這樣說,那裡充滿了群眾性的精神變態,不論是我,還是凱德都無法弄到任何東西……教授,那些我們多麼急需的試劑,被接受了歐洲訂貨的軍火商行搶購一空。有一家以十倍的高價向我索取,我很氣憤地拒絕了……隨後又找了整整一天。您想想看,不用說試劑了,甚至連黃油都搞不到,真的!而且,教授,糖也到處買不到……看樣子明天之前是不會有……所有人心裡想的、嘴上說的全是戰爭。”
“別忙!約翰尼①!沒有糖?怎麼能這樣?那我們用什麼喝咖啡呢?”
【① 約翰尼:約翰的愛稱,即克列諾夫。——譯者】
年輕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小鬍鬚。
“您真不會辦事,簡直令人吃驚!”教授非常生氣。“太沒有道理了,由於歐洲某個地方爆發了戰爭,美國大陸上一九一四年的聖誕節就該弄不到黃油?”
“我自己一路上也在想這件事,霍爾姆斯捷德先生,我認為,戰爭——是一場災難。必須制止它。”
“制止!”教授滑稽地摹仿他說,“我有那麼一個發瘋的助手已經足夠了!他幻想借助自己的發明在愛爾蘭點燃革命之火呢!您能制止得了戰爭?”
教授和他的助手朝廂房的方向走去。克列諾夫想了一下,嚴肅地說:“能,我一定做到這點,教授。”
老頭站住了,用詢問的眼光看了看年輕人。
“別說空話,約翰尼!戰爭與您有什麼相干?我當然明白,糖!這倒確實是個問題。而最崇高的理想!別去管它!科學就是科學,它的使命只是為商業服務。”教授高高地聳起肩膀。“科學發明應當是為發明本身而發明。當發明成功之後,就可以將它賣掉。”
“隨便賣給誰?也不考慮這個發明可能會被人利用來達到什麼目的嗎?”
“您暫且設想自已是個賣針的人吧,約翰尼!買主是打算把針吞入肚中,還是放進鄰居的湯裡,或者是用來縫補背心上的破洞,與您有什麼關係呢?您賣您的針,做您的生意。克列諾夫先生,就這樣請您利用我提供的機器製造您的針吧,而將來由我去出售。我不考慮這些針會去扎傷誰。讓愛爾蘭人為那些理想去自寬自慰吧!這倒會迫使他更好地工作。我的原則是吸收任何觀點的人來工作。但您是個思維健全的人,已經出色地完成了您已故的導師的工作!請相信我,我一定能把它變成現錢,因此即使歐洲打仗,我們還是會有美國式的舒適的生活的。”
克列諾夫懷疑地搖搖頭:“這一切我過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