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艇上只有一個乘客。船員人數不多,他們經常看見他在船頭上。他兩手交叉在胸前,站在那裡。人們甚至給他起了個綽號,叫他“向前看的人”。
船長認為走到乘客跟前去是他的職責,他默默地抽著菸斗,不時地唾吐沫,當然不是朝海里,而是向甲板上唾吐沫,然後很有禮貌地說:“如果在德國潛艇旁邊我們能安全透過的話,那您就仍然有可能安葬在陸地上的。”接著哈哈大笑,抖動著花白的連鬢鬍子。
這一令人有點難受的幽默話並沒有觸動克列諾夫。
航程延續了一週多,已到達指定的水域了。汽艇在離海岸很遠的地方來回行駛,等待約好的快艇來把乘客接走。
兩天過去了,可快艇仍不見蹤影。
顯然,接受片島指示的那個人遲到了。
確實如此,急急忙忙趕往指定水域的潛水艇的艇長為了擺脫誤把它認作德國潛水艇的美國艦隊驅逐艦的跟蹤,被迫浪費了很多時間。
艇長確實不能命令浮出水面來表示自己是隸屬於美國聯合艦隊的。要知道日本潛水艇在美國海岸附近根本沒有任何任務。
不過儘管如此,潛水艇仍然竭力要在海里找到這艘孤零零的汽艇。
稍稍露出水面的潛望鏡不斷地被海浪淹沒。小汽艇的映象時隱時現。
艇長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潛望鏡。他需要確認這是否是片島上校說的那隻船。船頭上站著一個人,他的雙手交叉在腦前。是的,毫無疑問,這就是那隻船。
潛水艇收起潛望鏡,以汽艇的螺旋槳的響聲為目標,開始悄悄地接近它。
發出了短促的口令聲。發令官是尖細的假嗓子。水兵們按戰鬥警報各就各位。
當按照艇長的計算潛水艇離汽艇已相當近時,潛望鏡重又出現在海面上。
“一千零三個海鬼!”船長大叫了一聲。“好象有一個蹄子伸出來想晾晾乾。”
船長從舵旁站起來,準備改變航向,避開魚雷。
“發生了什麼事?”克列諾夫沉著地問道。
“德國潛水艇,”船長應道,並扔給克列諾夫一個軟木救生圈。
“恐怕這是日本的。”克列諾夫輕輕地說。
根據水面上出現的小氣泡船長猜出了魚雷的路線。他迅速抓住舵輪的把手,盡力設法使船改變方向。
但是發射魚雷的人是個能手。敵人好象知道汽艇會轉向何處似的,因此魚雷恰恰射向那兒。
從潛望鏡裡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汽艇上空盤旋升起一股黑煙。小艇被炸成了兩片。魚雷本來是考慮用於比較堅固的船隻的。
軍官看到浪裡有二、三個人。但是他沒有下令讓潛艇浮出水面。潛艇在水下改變了方向,接著就駛走了。這艘潛水艇的艇長沒有接到拯救哪個溺水的船員或乘客的任何指示。
第二部 行星縱火犯 第一章 毀滅性武器的檢閱
退休將軍莫里斯·貝努瓦感到很高興。因為在國防部人們想起了他,而且正是委派他作為軍事專家參加這別具一格的代表大會。
一架好像巨大無比的昆蟲似的直升飛機,從巴黎中心區徑直將這位旅客載來,此時正開始降落。
兩架飛機——一架系橙黃色,機翼短小,猶如羽翎;另一架呈黑色,兩翼向後舒展,彷彿正在向下滑行的鳥兒——雙雙降落在同一機場。
很快,三架飛機全都停在平坦的混凝土場地上了。
莫里斯·貝努瓦下了飛機,愉快地吸了一口含有海洋氣息的空氣。這兒,日德蘭半島的海風終年不息。
一位身材挺拔的軍人從黑色飛機那邊向他走來。
“喂,韋斯利先生!”貝努瓦喊叫了一聲。“這真是天緣巧合。我們不期而遇已非一次了。”
他微笑著迎向來人,此人臉上颳得溜光,略帶傲慢的神情,從外表上猜不出他的年齡。
“您是否以為此事意義重大,先生,”貝努瓦說,“因為所有被邀請的人都是從業已退休的人員中挑選的。”
韋斯利上校冷冷地含笑說:“顯而易見,他們認為這些人舉足輕重。無論如何這些人都不僅僅是從西方世界的代表中被挑選出來的。”他以目光指著從旁邊走過的兩個人。
其中有一位鬍鬚又長又白,是上了年歲的老頭,他的同行者體形高大,驕傲地昂起他那斑白髮亮的頭。相形之下,前者顯得分外矮小。
“日本人。”韋斯利說。
“和他在一起的是科普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