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獨的氣味難聞的風颳起陣陣沙土,但就是沒有帶來空氣。呼吸困難。只好轉過臉去,弓起身子。娜佳不住地跌跪在地,然後站起來再走。
從她努力攀登的那座沙丘脊上飛起了一條條象舌頭般的長長的灰色的沙土,它們在向上揚起的時候,同下面的類似大火煙霧的團團飛沙混成一片。
娜佳親眼看見沙雲沉落到地面上,堆起了一座座沙丘。從前象是暴風雨中凝結的海洋似的沙漠,如今復甦了。沙丘脊上灰色的浪花在翻滾,沙浪在憂鬱地起伏移動,緩饅地向前爬行。這對共青團員們剛剛建造起來的阿列尼達工程的設施形成莫大的威脅,沙浪很可能將它們永遠埋沒。
低沉的天空壓迫著娜佳,擠壓著她的後腦勺。她已經記不得什麼時候見過太陽了,彷彿覺得太陽不會再有了,世界上也不會再有歡樂與希望了……
人們現在戴著防沙面具工作了。
娜佳不願給自己戴上橡皮面罩,因此近來她只能勉強站住,她很快就疲憊不堪,耳鳴,眼前直冒金星。
但是,應該工作啊……幹吧,把世界上的一切都忘卻。
但是人們又不願忘卻。
有人說,這一切都是白費力氣,這些話娜佳和克謝妮婭聽了多少次了啊!……
克謝妮婭聽了這話就低下了頭,可娜佳卻爭論得十分激烈。
有些同志仍然肯定地說:“整個工作都是為了轉移人們的注意力而臆想出來的。掩蓋真相!……直說不就好了!去死——不就完了!我們不比外國人差,死還是會的。”
“這才真正是膽小鬼呢!”娜佳極不贊成這種說法。她談起自己的姐姐瑪麗娜,她不是正在冒著生命危險力求在實驗室中取得發射排炮所必須的鐳-德耳塔嗎?
“你真傻……難道不經過預先試驗,單憑想象既能建成超遠射程炮,並且一射就成功?”
“而且又選了這麼個地方。風又不會使你生活愉快……我們再也幹不動啦……沒勁兒啦。”
“要是能象樣地了卻餘生倒也罷了!可別在這鬼地方吞沙子。”
娜佳這個共青團小組長,召開了一些會議,把一些意志薄弱者趕走了,讓他們帶著恥辱回莫斯科。
但情緒消沉的人越來越多了。突然,那個克謝妮婭,娜佳最些好的女友克謝妮婭……
當然,原因是她的哥哥德米特里失蹤了。娜佳聽說克謝妮婭一到夜裡就哭。白天萎縮不振,變得令人不敢認她了。
娜佳卻仍然在堅持。就在今天她還說,全國都在高度緊張地工作,過去共青團員們一直迎著因難上,情緒低落是不應該的。她表揚了那些優秀分子,稱讚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堅持鬥爭,有時明知力所不及,也盡力去做。
可是,克謝妮婭屈服了……她拋棄了一切……她說,德米特里找不到,她沒法活下去了,也不想活下去了……還說,一般誰也無法再活下去了……
可是,在娜佳心目中,克謝妮婭是一個成熟而有力量的強者。
克謝妮婭到車站去了。那裡聚集著無數沒有頭腦的人,他們為在車廂裡爭座位而鬥毆。其餘的人則無目的地在一半已被沙土埋沒的到處亂扔的機器之間徘徊遊蕩。
娜佳去找莫爾尼亞。她覺得需要把一切都告訴他。他堅強有力,辦事準確,大膽無畏,他一個人便能制止剛剛開始的張惶失措。假如他這樣做了,她就……她也許就會對他傾訴一件至關重要的……對他倆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事。
要爬過兩個沙丘到達中心指探所,對娜佳來說困難得難以置信。
她坐在沙地上雙手抱住膝蓋,在那裡休息。
莫爾尼亞上校一天天變得越來越陰沉了。他明白,他沒有注意到某種最主要的東西。他眼看人們逐漸喪失信心,不僅一些工人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甚至一些指揮人員也沉不住氣了。
使人厭煩、困憊不堪的風影響人們的心情,毒害人們的意識,磨滅他們的信心,引起恐懼。
大部分工人畢竟還是堅強地頂住了。黨員和先進的共青團員忘我地同可怕地蔓延著的驚慌失措情緒作鬥爭,但就連他們之中也有個別人沒能控制住自己。
後果很快就表現出來了。莫爾尼亞上校的神聖不可侵犯的毫無伸縮餘地的工作計劃表打亂了。他無限懊喪,心慌意亂地眼看一些工程不能如期完成,而且這種情況越來越多;眼看著嚴密的組織逐漸渙散了,一些打算和計劃破產了。他明白,他面臨著招致滅亡的拖延、拖延,而它的代價格是幾十萬人,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