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加倍地鑽進他的耳中。老人焦急不安地旋轉著接收機的旋鈕,可是電波沒有再出現。
“左舵!”狂怒的船長喊道。
他知道,電波不會消失得無蹤無影的:只要在海洋裡找尋一下,是可以找到的。
老人們樂意地聽從愛德大叔指揮。不管開往哪兒,不管尋找什麼,反正都—樣!只要航行就行!
愛德大叔知道,電波一定可以找到,使人安寧的“嘰——嘰——嘰……”的聲音還會響起來的。只需要找到一條穿越海洋的幾何圖形的直線。
小船轉來轉去,在浪裡搜尋著。愛德大叔擰著旋鈕。電波就象消失時那樣,突然又出現了。重新又聽到了均勻、單調、使人鎮靜的“嘰——嘰——嘰”的聲音。
愛德大叔又繼續講他中斷了的故事。
聽到這個電波的不止愛德大叔一個人。已經有好多天了,它以其獨有的“毫無意義和不可理解”引起了一個英國人的注意。
其實,這一電波同英國人有什麼相干呢?但是半個多世紀以642號為代號的英國國家偵察局的老偵探是一位久經鍛鍊的人。他一向認為,所有其他人不明白的東西應當由他來識破。因此他敢於不同意他上級的意見,而那位上級推說世界末日即將來臨,拒絕去幹這件事。
老偵探本人也感覺到了世界末日的臨近,可是他曾不止一次地面臨死亡,因此他並不害怕生命的終結。只有國際情勢中種種陰謀、爾虞我詐、圈套羅網的終止才使他確實感到難過。他受不了無事可幹。
他對生命並不留戀,也不去設法撈取救生股票。不過在離開人世之前,642號偵探決定完成一樁宏偉的事業——揭開某一個不尋常的秘密。他不需要榮譽,他習慣於默默無聞。他的職業就是這樣。
就這樣,在偶然發現了這個來歷不明的“嘰——嘰——嘰……”的神秘的電波之後,偵探決定查明拍發這一無線電波的目的和它的來源,使自己得到樂趣。他積極地著手解決這個課題。需要進行測定,於是他動身去蘇格蘭,為的是在那裡也收聽一下這個電波。
偵探駕駛著他那輛“羅爾斯·羅依斯”牌老式汽車穿越倫敦。他習慣地覷起一隻眼睛打量著倫敦冷落的街頭。政府早已解散了國會,宣佈自己為非常時期政府,禁止遊行,廢除言論自由,封閉報社。總之,按642號偵探的意見,早就該如此了。
罷工被禁止,停止工作要嚴懲。政府試圖用高壓手段來維持古老美好的英國的日益崩潰的生活。
“模範地生活到底!”英國非常時期政府的口號就是如此,而且它不惜一切代價來貫徹實行。
偵探感到驚奇的是在蘇格蘭沒有聽到神秘的無線電發報。這時接通他家住宅電話的接收機仍然不停地發出“嘰——嘰——嘰……”的聲音。偵探從蘇格蘭接通了他住宅的電話後,清楚地聽到了這個聲音。
“就是說,電波是定向的。”偵探斷定。
但是傳送這毫無意義的電波又能是誰呢?目的又何在呢?
偵探善於把他全部的思想和注意力都集中到一件事情上。他全副精神集中在電波上,根本沒有考慮呼吸變得更困難的事,他的脈搏已上升到一百零五,頭髮暈,太陽穴似乎都發脹了。
幾十億人都感覺到了這一切。他們中間的極少一部分人在等待地下城市的救援,心裡暗暗地催促這些地下建築早日完工,新的生活早日開始,而餘下的人……餘下的人對前途材的膽戰心驚,有的茫然不知所措,打的冷言冷語地譏諷挖苦,有的抱著希望……
德米特里·馬特羅索夫被鏈條鎖住了,他孤立無援地坐在潮溼而有黴味的很深的地窯裡。他心情沉重,苦惱萬分。
他不能原諒自己從視窗跳出去這件事。跌倒時,袖珍發報機毀壞了,這位他失去了力量和希望……
插—德耳塔全部儲存都在他這兒,他擁有拯救數十億人生命的東西,而這個東西現在理在監獄的角落裡,可他卻坐在這裡,沒法把自己的情況給外面報信!……
他一生都在培養自己的自制力,可是就在關鍵時刻……
在地窖裡,呼吸特別困難。這裡空氣只有出去,進不來。空氣在漏失,這個情況一小時一小時地越來越明顯地感覺到了。
然而德米特里一面咒罵自己,一面不知疲倦地在幹活。周圍一片漆黑,他頑強地用手摸著,繼續他已開始的工作。
有時他的注意力轉移到獄中的難友身上去了。兩個人的骨骼,其中一個是女人的……這裡發生過什麼樣的悲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