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娜把部長找來接電話了。
“瓦西里·克里緬季耶維奇!請您原諒,我是含著眼淚在……這是由於幸福……”
“您已經知道了嗎?”部長回答。“我為了告訴您這個令人高興的訊息,到處尋找您已經有兩個鐘頭了……”
“瓦西里·克里緬季耶維奇!”瑪麗娜打斷了他,“克列諾夫教授剛才和馬特羅索夫聯絡上了……”
“已派人飛去援助馬特羅索夫了。”謝爾蓋耶夫說。
瑪麗娜把聽筒更緊地貼在耳上,使部長的聲音傳不到房間裡。
“教授很幸福。他曾這麼渴望第一個聽到馬特羅索夫的訊號!我現在向您轉告他所收到的電文內容……”
“這份電文正放在我面前。’部長困惑不解地說。
可是瑪麗娜如同沒聽到這話似地,開始緩慢地口述電文,彷彿部長在作記錄。
克列諾夫教授微微睜開眼睛,緊張地仔細諦聽她的每一句話。他的嘴唇無聲地在動。大概他在跟著瑪麗娜複述……
部長沒有打斷瑪麗娜。
當她唸完之後,他說:“謝謝。看來,馬特羅索夫每小時都在重複傳送。已採取措施。請向教授轉達我的問候。”
瑪麗娜放下話筒,視而不見地望著前面。
“他說什麼?”克列諾夫低聲問道。
瑪麗娜猜到克列諾失在問什麼。
“瓦西里·克里緬季耶維奇向您轉致謝意。你第一個收到了電報……”
她走到克列諾夫跟前。他的臉色變得平靜而嚴肅。
“他說,這裡每一小時都具有很大意義……伊凡·阿列克謝耶維奇,您的訊號可能是起決定作用的。”
在瑪麗娜和部長談話時,醫生站在電話機旁邊,他聽到了瓦西里·克里緬季耶維奇的聲音。
醫生聽了瑪麗娜最初幾句話,驚訝地抬起了眉毛,但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於是頻頻點頭。他摘下眼鏡,用手背擦乾眼角。
而瑪麗娜還在對克列諾夫講,為馬特羅索夫的獲救、為鐳-德耳塔她多麼感謝他。正是他……正是克列諾夫拯救了大地的一切生命,她向他轉致全人類的謝意。
瑪麗娜覺得,克列諾夫的嘴唇動了一下。或許,這是幸福的微笑的影子。
醫生把瑪麗娜推開。他抓住克列諾夫毫無生氣的手,搭他的脈搏。他連眼鏡也沒戴,瑪麗娜覺得他有一雙圓圓的善良的孩子般的眼睛。
他憂愁地搖搖頭說:“他一輩子都為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奔波……”
瑪麗娜跪在床旁,拉起了一隻冰涼冰涼的大手,開始摩撩,想使它暖和起來。
克列諾夫面容異常安詳。他的臉龐更加瘦削,變得凝滯不動了。
醫生站起來,轉過臉去,開始用他僅有的一隻手在口袋裡找尋手帕。
瑪麗娜伏在老人胸膛上,失聲痛哭起來。
“您知道,”醫生接著鼻涕說,“他有一次曾對我說,將來沒有人會為他痛哭一場的……他又錯了……他一生中總是犯錯誤……”
“可憐的伊凡·阿列克謝耶維奇……”瑪麗娜嗚咽地說,“不幸的克列諾夫教授!”
“不,”什瓦爾茨曼說,“這不對。他是幸福地死去的……因為有您……”
第九章 死後的戰鬥
英國國家偵察局的偵探的專用汽艇夜裡沒有冒險駛近日德蘭西岸。
兩個錨勉強使汽艇就地停泊。
老偵探熟悉這個地方:海淺,有危險,岸邊有無窮無盡的象巨浪似的沙丘。
偵探好不容易等到了早晨。他裹著在颶風中飄動的斗篷,站在甲板上,仔細看著荒無人煙、死一般沉寂的海岸,不時走進艙內。
掛在牆上的喇叭有節奏地發著“嘰-嘰-嘰的聲音……
神秘的電波還未消失。偵探放心了,他的信心不斷增強,他一定要揭開地球上這最後的一個秘密。
黎明時,偵探把艇長叫來。
艇長同他的大副一起來到。他們倆,一個矮而胖,另一個身材修長,他們用手按住要掉下來的制帽,默不作聲地站在他面前。
偵探說:“我這就動身上岸去。如果有必要的話,將橫穿半島。”
海員們同時點點頭。
“你們要把汽艇開到日德蘭的東岸去。”
海員們向朝東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後互相看了看,又看了下偵探。
“完了。”偵探說完就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