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爾茨先生,您瞧!有什麼能比鮮花更美好呢?天真無那的紫羅蘭、富有肉感的玫瑰、冷轄冰霜的翠菊、令人心醉的蘭花、驕傲自大的繡球……它們跟女性一樣千嬌百媚,姿態萬千。婦女之所以喜愛花兒,是因為她們自身與它們相象……我們坐下吧!”
廣場上人山人海。甚至颶風也吹不散人們。風除了送來鮮花之外,還傳來了音樂。戴著假面具的人們在一張張的小桌子中間跳舞。
“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狂歡節,舍爾茨先生!這些人中間無論如何誰也不會把自己的面具摘下來的。”
“因為這是氧氣面具。”舍爾茨陰沉地說。
“對,我的朋友!因為它不僅使生活快樂,還延長了生命!我們喝酒吧,朋友!今天我用世界上最好的飲料來款待您,只不過為此我們必須登上艾菲爾鐵塔。”
在一張小桌附近,一放手裡拿著高腳酒杯的藝術家在跳舞,他是居住在這藝術之城各區的八萬名藝術家中的一個。他頭戴一頂寬邊禮帽,帽下露出長長的頭髮。臉上罩著橡皮面具,稍稍遮住了他那剪得短短的鬍鬚。他挽住了一位長著白金般頭髮的女郎的楊柳細腰。女郎在歇斯底里地狂笑。他倆手中的五彩續紛的氣球都想掙脫出去。並排站著一個瘦瘦的法國人,用腳踏著拍子。
“舍爾茨先生,您瞧瞧這個靠利息生活的人!他四十歲之前就不斷積蓄,使他有權不工作,而區每天可以花四十二法郎!現在他在用他的第四十三法郎了。他給自己買了一個黃黃的氣球。不過他當然不是想拿著它跳舞的。您看見了,他把氣球按到面具上,馬上就要把它壓破了。要知道里面有氧氣……瞧,他激動地喘著氣。他已經醉了。他喊著、唱著……”
“還在哭……”
“是的,還在哭。他後悔過了四十年的困苦生活,現在他花在使他酩酊大醉的……”
“呼吸……”
“對,對,對!那兒,瞧,一個淡黃頭髮的又高又壯實的小夥子爬到旁邊的桌子上去了。我敢向您擔保,這是個瑞典人。風把他從桌上刮下來了或者是桌子壞了……難道看著這一切不開心嗎?瞧,他是那樣地任意揮霍!他買氧氣球只是為了把它們都壓破。這我是明白的!他年輕,並且從來都是囊空如銑,一直給他貸款。他們這種人習慣如此。如果他能活到四十歲,他就得還錢,過困苦不堪的生活。而現在他無須向任何人還債了。”
氣球拼命想隨風飛走。賣花姑娘差點兒抓不住它們。
法國人向其中一個姑娘招招手,從她那兒買了兩個氣球和一些花。
姑娘笑了。看來,她醉了。她傾身在法國人的小鬍子上吻了一下。
“這不要錢!”她笑著叫了一聲,用溫柔的手在舍爾茨的臉上撫摸了一下,跑掉了。
“氧氣狂歡節萬歲!讓人們發狂吧!半年前我看著他們在狂歡,感到自已是靡菲斯特。我知道,他們必將毀火,僅他們當時並不知道。舍爾茨先生,當一個未卜先知的人是可怕的。而如今……如今他們都知道什麼在等待著他們。讓我們來喝吧!哎,對啦!我答應請您喝美妙的飲料的。在艾菲爾鐵塔上有出售。我們上去吧。”
舍爾茨和貝努瓦站起身來,竭力站穩了,向橋那邊擠去.
朝艾菲爾鐵塔望去令人膽戰心驚。它不倒塌似乎是難以置信的。舍爾茨博士的頭因為這而發暈了。
他們走進了古老的電梯。
“我喜愛這個升降機,”貝努瓦說道,“在裡面感覺到在上升,有窗子,你可以看到鐵架在你身邊爬過,深淵在腳下張開……”
舍爾茨顫抖了一下,從窗旁挪開了。
“不要這樣憂鬱地看待一切,舍爾茨先生。生活中只有一個方面是值得注意的——這就是笑聲。因此,如果周圍的人都在笑,那麼我也就和大家一起笑。”
“我不能……”舍爾茨聲音嘶啞地說。
“我在想關於窒息的事!”
“而我想的是醉酒!”
他們換了兩次電梯。最後走出電梯,來到最高一層。
那裡有幾張小桌子。每張桌旁都排著隊。很多人拿著酒瓶聚集在欄杆旁,瓶子都用毛巾繫著。
“這是液態氧,先生!”
“液態氧嗎?”
“沒有比這更解人的了!這是一種令人陶醉的酒,及至你還未喝它!就會醉的!”
貝努此手中已有一瓶。他和舍爾茨一起走到欄杆旁。
“拿著酒杯,先生!我們馬上來喝杯氧氣酒,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