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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紫檀殿內,香菸燎燒,三名金紫貴臣跪於病榻之前,分別是平章政事不忽木、御史大夫月魯那顏,以及太傅伯顏。而躺在床上的,是個三百多斤的巨胖男人,他身前股後被厚實的錦被毛氈擁裹,很像一個巨大漢堡包夾著的一顆碩粗無比的香腸。

“歷史遊客”們見此情景,可能會笑出聲來。但是,在場的三個重臣以及宮內角落屏息侍跪的太監、宮女們卻愁容滿面,彼時彼地,老胖皇帝那漸行漸遠的微弱呼吸,幾乎使在場所有人喘不過氣來。

蒼鷹,終於消融於藍天之中。忽必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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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順利的繼位:元成宗之立(1)

忽必烈死時,其太子真金九年前已經病死。依理,皇位應由真金的兒子來坐。真金有三子,分別是甘麻剌、答剌麻八剌以及鐵穆耳。可以先排除一個答剌麻八剌,這個人在聖元二十九年已經病死。當然,蒙古人喜幼子,忽必烈嫡子中最幼者那木罕本來很有機會,但這個王子倒黴,先前他擁兵北去與北邊諸宗王打仗時,被手下人捆起當成俘虜禮物“賣了”,地位自然陡落。真金太子死後,他的“進取心”又太盛,引起父皇猜忌,自然完全喪失了做皇儲的機會。

元世祖後(察必)像由此,真金太子的長子甘麻剌作為嫡長孫,自然是皇位最佳的繼承人——這種觀點只是漢儒的觀點。甘麻剌與鐵穆耳皆由真金太子妃伯藍也怯赤(又名闊闊真)所生,自小由忽必烈皇后察必撫養長大,封晉王,長期在漠北任方面主帥。忽必烈在真金太子死後,並沒有特意立“皇太孫”,可他專門為甘麻剌專立設定“內史府”,似乎是傾向把這位孫子當接班人來培養。但是,真金太子妃闊闊真對長子並沒多少感情,她更喜歡幼子鐵穆耳。鐵穆耳文才武略都不錯,曾統軍平滅北部諸王乞丹的叛亂。忽必烈死前一年,他“受皇太子寶,撫軍於北邊”。史書上這種記載,非常可疑。忽必烈生前並沒有刻意講明要立哪個孫子為帝,總體上講更可能傾向於嫡長孫甘麻剌。所以,他似乎不大可能把“皇太子寶”這樣有象徵性的印璽交給鐵穆耳。

元朝皇位繼承如此周折,確實與蒙古人立儲制度的不完善有關。蒙古“黃金家族”個個如龍似虎,每位大汗(皇帝)死,即使真有遺旨,也不完全以之為憑,還往往要經過“忽裡勒臺”這種奴隸制“民主”過程才能生效。由於缺乏“制度”,皇族以及關鍵大臣在新君推立的過程中就尤顯重要。此外,忽必烈正後南必的態度,也很關鍵。忽必烈原來的皇后察必死後,又以南必為皇后。特別是老皇帝晚年,南必頗預政事。但這個女人似乎政治手腕並不高明,人也不是多麼有心計,整本《元史》中,她的傳記只有短短五十九個字:

南必皇后,弘吉剌氏,納陳孫仙童之女也。至元二十年,納為皇后,繼守正宮。時世祖春秋高,頗預政,相臣常不得見帝,輒因後奏事焉。有子一人,名鐵蔑赤。

忽必烈病危時,只有不忽木、伯顏與月魯那顏三個人侍疾,這樣一來,南必在老皇帝死後攝政的可能性就降低到零,因為她無法捏造忽必烈的臨終遺旨。丞相完澤也對自己無法受顧命很不高興,他曾對伯顏和月魯那顏報怨:“我年紀職位均在不忽木之上,國家面臨如此大事而不得預聞,真讓人鬱悶!”伯顏一句話把完澤噎回去:“假如丞相您識慮與不忽木相當,又何至於把我輩勞累成這個樣子!”完澤向“準太后”闊闊真告狀,這位姑奶奶大怒,召三人前來質問,因為她本人同婆婆南必一樣,心裡根本不清楚不知道要死的老公公立自己哪個兒子當皇帝。御史大夫月魯那顏理直氣壯:“臣受顧命,太后但觀臣等為之。臣若誤國,即日伏誅。宗社大事,非宮中所當預知也。”話說得有理有據,闊闊真“然其言,遂定大策”。這一大策,當然就是立鐵穆耳為帝。為此,不忽木、伯顏、月魯那顏實際上與闊闊真不謀而合。丞相完澤雖因不受顧命而氣惱,但他本人是真金太子的老部下,只要真金的兒子為帝,無論立哪個,他肯定百分百支援。所以,立儲之事,完全是幾個大臣和準太后闊闊真導演,“太皇太后”南必反倒沒什麼事兒了。

說起這位闊闊真,她所以能成為真金太子妃,還有一出類似傳奇戲曲的故事。忽必烈壯年時代外出打獵,途中口渴,發現路旁有一個蒙古包,便與從人下馬,進去討馬奶酒喝。帳房內,只有一妙曼女子在整理駝茸。見忽必烈等人入帳,這姑娘不慌不忙,不卑不亢,表示說:“我家有馬奶酒,但我父母兄弟卻不在家,我一女子不能擅自把東西給你們。”忽必烈聽此說深覺有理,轉身欲去。姑娘又道:“我一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