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參觀這個地方。換了世界上其他任何國家,人們馬上就會知道,一種超越凡俗的力量觸動了自己。而在美國,參觀者只是買上一根熱狗,四處走走,看看熱鬧。從某種角度說,他們體會到了一種他們自己也無法描述的心滿意足;但從另一個角度說,他們同時又感到一種極大的失望和不滿。”
“你可真有些與眾不同的古怪理論。”影子說。
“這不是什麼古怪理論,年輕人。”星期三說,“用不了多久,你自己就會明白的。”
售票視窗只有一個還開著。“還有半小時我們就停止售票了,”售票的女孩說,“你看,要在裡面逛一圈,至少需要兩個小時。”
星期三用現金買了他們倆的門票。
“山崖在哪兒?”影子問。
“在屋子下面。”星期三回答說。
“那麼屋子又在哪兒?”
星期三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兩人向前走去。往裡面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一臺自動鋼琴正在演奏一首曲子,有些走調,估計應該是一首輕快的西班牙波利舞曲。這個地方看起來像60年代的單身宿舍,只不過在幾何結構方面作了巨大的改變。裡面有石頭工藝品、成堆的毛毯、巨大而難看的蘑菇形狀的褪色玻璃燈罩。螺旋形樓梯上面還有另外一間塞滿小玩意兒的房間。
“據說這是弗蘭克·勞埃德·錯誤先生建造的,這個人是弗蘭克·勞埃德·正確先生的邪惡的雙胞胎兄弟。”星期三為自己的玩笑咯咯地笑起來。
“我在一件T恤上見過這個地方。”影子說。
上上下下走過許多臺階以後,他們來到一個長條形的、全部用玻璃建造的房間,房間向外突出,像根伸出去的尖針,下面幾百碼處是黑白相間的荒野。影子站在那裡,看著外面雪花紛飛。
“這就是山崖石屋?”他迷惑地問。
“算是吧。這裡是‘極限之屋’,是山崖石屋的一部分,不過是後來才加蓋的。我的年輕朋友,這座石屋,我們連個邊兒都沒碰到呢。”
“我想起了你剛才說的理論。”影子說,“照你的說法,迪斯尼世界就是這個國家最神聖的地方了?”
星期三皺了皺眉,搔搔鬍子。“沃爾特·迪斯尼在佛羅里達州中部買了一塊橘子樹林,在上面建造了一個遊樂世界。那裡沒有任何魔力。最初的迪斯尼世界大概還有些真東西,有些力量也許保留下來了,只不過已經大大扭曲,讓人很難接觸到了。說到底,佛羅里達州的很多地方都有真正的魔力,只要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啊,那兒有美人魚……跟我來,走這邊。”
到處是音樂:刺耳的、難聽的音樂,非常輕的打擊樂和古老過時的音樂。星期三掏出一張五美元鈔票,塞進換幣機器,換出來一把黃銅色的金屬幣。他塞給影子一枚。影子接過來,發現一個小男孩注視著他,於是把金屬幣放在拇指和食指中間,一下子把它變沒了。小男孩奔到媽媽身邊,用力拽著媽媽的外套下襬。但他的媽媽正在審視一個在這裡隨處可見的聖誕老人像,上面寫著:此地陳列數量超過6000個。
影子跟著星期三走出去,沿著標誌往“昨日之街”走去。
“四十年前,阿力克斯·喬丹——他的頭像就印在你右手裡的金屬幣上,影子——開始在一座高聳突出的山崖上建造房屋。這個地方並不屬於他。連他本人也無法告訴你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人們跑來看他建造房子——好奇的人、困惑不解的人,還有另外一種人:既不好奇、也不困惑,而且絕不可能把他們前來觀看的理由老實告訴你。於是,他做了在他那個年代裡任何一個明智理性的美國人應該做的事:他開始向參觀者收費。當然不是很貴,可能只要五美分,或者一毛錢。他繼續擴建下去,來參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他把那些五分、一毛的門票錢收了來,開始建造一個更大、更奇怪的建築。他在房屋下面的地基裡建造了倉庫,裡面擺滿供人參觀的東西,而人們也真的來了。每年都有幾百萬人來這裡參觀遊覽。”
“為什麼?”
星期三隻是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們走進燈光昏暗、兩旁是樹木的“昨日之街”。嘴唇紅紅的維多利亞時代的陶瓷娃娃一排排坐在佈滿灰塵的商店櫥窗裡,向外看著他們,像恐怖電影裡的道具。他們腳下踩著鵝卵石,頭頂上是黑暗的屋頂,耳邊還有刺耳的音樂背景聲。他們經過一個裝滿破爛木偶的玻璃盒子,走過一個放在玻璃箱裡的顏色過於閃亮的金色音樂盒。他們走過牙醫診所和藥店。
街道盡頭是一個巨大的玻璃箱,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