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入院中,一個閃身,靠近那亮著燈光的小屋,平靜了一下自己。正想從發上取下玉簪,去刺那窗紗,忽聽得門外響起了輔首的叮噹聲,繼而是腳步聲,她忙閃身一邊。這時只見一個侍女開了院門走進來,隨即進入這小屋,然後就聽到她的聲音:
“倉庚師傅,你是否要歇息了?”
“倉庚?原來是倉庚,這怎麼可能?”美麗居實在不曾去想,千空照會把自己的小師妹關在這裡。也實在想不出,這是為什麼?
透過被刺破的窗紗,朝裡看。果然看見了那倉庚,帶著鎖鏈,坐在一豆燈火前。她的案几上放著一堆竹簡絹帛,案几另一邊是隻香爐,正嫋著香菸,再就是筆山硯海。她好象在看書,整個房間透出一種書卷氣,好象與她相稱又不相稱。只見那侍女對這倉庚十分恭敬,沒有一點對待囚徒的樣子。
倉庚好象沒聽到這侍女的問話,沒有理睬,只管看她的書。
那侍女也不在意,自己忙自己的,先為倉庚鋪好床褥,放下紗帳,然後就為她準備湯水。等她準備好這一切之後,再回到案前,恭敬地侍立一旁,不響。
這時,倉庚才看了看她,放下竹簡,“嘩啦”一聲站起,來到湯盆前洗了臉。又不顧那侍女的詫異,說,“不用水了”。等那侍女侍候著洗了腳,便對那侍女說:“去吧。”
那侍女潑了水,回來對倉庚說:“望三師傅早點歇息。”說完,徑直去了。
正如支可天所說,倉庚威而不怒,冷豔、絕殺,就象一柄凜凜的冰劍。
“倉庚?”美麗居想,“可這倉庚又是誰呢?”(這思想和北門晨風一樣)。這樣一個人在四海之內行走,卻從來沒有顯露過行跡,這是不可能的。美麗居就是美麗居,她立即想到,那麼這個倉庚一定是在以另一種面目在四海間行走,那麼這個人是誰?她絞盡腦汁去想。突然她猛地想到了另一個著名人物,那就是那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女飛賊冷萍飄。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對,一定是了,這倉庚一定就是那冷萍飄,別人誤以為是兩個,實則就是這一個。因為除了這個劍壇上的女魔頭,誰還配得上這等模樣?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這個上古師的小師妹竟然就是劍壇上人人聞之膽寒的女魔頭冷萍飄,如今卻被鎖在這裡!”這叫美麗居更是吃了一驚,人真不可貌相,那上古師可真不是等閒之輩,難怪劍壇上這許多年都不見了這冷萍飄的蹤跡。
“我該怎樣去見她呢?”美麗居想,“我一見她,這至簡堂還不鬧翻了天。上古師、辛利,還有那個苦須歸賓還不知要怎樣震怒呢?”她這樣一想,就感到快意。正這樣思忖著時,只聽得室內那倉庚用平靜的口吻說:“室外之人,想進來就進來,在那裡磨蹭個什麼?”
真沒想到,倉庚畢竟是倉庚,早已察覺到了她的到來。這叫美麗居又吃了一驚,“果然名不虛傳,她的感覺竟這樣敏銳!”美麗居本以為自己這行動已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了,沒想到卻沒能逃脫掉倉庚的捕捉。既然這樣,她躲避什麼?遂輕移腳步,閃身進入屋內。
倉庚冷靜地坐在案几前,目視著她。那目光犀利、清澈、猶如冷泉一般。在她的右唇下,果然有顆醒目的黑痣,閃著冷豔的寒光。這婦人冷靜、睿智、透逼著一種秋天的肅殺之氣,令人敬畏。
“小女子千姿花美麗居,前來拜訪大師。”美麗居上前作了一揖。
“我不知道哪個是千姿花美麗居!”這婦人口中透出一股霸氣,“聽你所言,是特意前來,就沒什麼必要了。千空照這人,總是這麼疏漏,總把別人看得那麼良善,卻不知人心險惡,”她好象一眼就看穿了美麗居的用心。
這話彷彿是美麗居自己所說,真是英雄所見略同,美麗居就對她有了一番敬意。
“大師莫非是冷萍飄?”
“你到底想幹什麼!”
“哪裡?大師想錯了,我僅僅只是好奇而已,只是不知道,大師如何被囚在這裡?”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不過,你也不用去妄自猜測,你自以為想當然的,其實並不如你所想。這是我的家,誰能囚禁我?也沒有誰能囚禁我!”
“那大師……?”
“我說了,有些事是你所不能瞭解的,我問你,你想得到什麼?”
“大師想錯了。”
“那你走吧。”
“假如我要救大師呢?”
“哈哈,小女子,這就是你的奸詐,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
“救你是不懷好意?”
“你也太自以為是了,以為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