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西邊,兩間房,她晚上要靜坐練氣。內宅北面是尊位,上古師讓北面正中一間作了劍室,中間西一間,封姨住了,東一間作了帳房,共三間。東面是辛利母女兩間房。南面中間住了容憫、齊雲,正中西一間住著洗心玉,本來這兩間房是倉庚和洗心玉住的。東一間則住了苦須和玄月,也是三間房。這四邊房的中間是天井。美麗居到莊後莊去,過了蠶房正好要路過苦須歸賓和玄月的住處。這時她正好走到苦須歸賓、玄月的窗前,聽到裡面在說話。
“還沒回來吧?真是越練越勤了,跑了一整天也不累!”這是苦須歸賓的聲音,“現在她可更勤了。”
“她本來就這樣,又不是現在!”辛琪不懂苦須的意思,她好象在維護誰。
“誰?”美麗居想,下意識的站住了,“跑了一整天,除了洗心玉,還會是誰?”想到洗心玉,這談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懂得什麼,這一天他們都在一起吧?”
“當然,我也在啊。”
“可現在,你去看看,那個北門子一定也在。”又是苦須的聲音。
這話讓美麗居吃了一驚,她馬上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那也沒什麼啊,不就是磋切劍藝嗎?”又是辛琪的聲音。
“沒什麼?你呀,真是個二姑娘!”
“不會吧,小玉又不是不知道,苦須,你別瞎說。”“這是誰?”美麗居想,“是采薇?這個小女子好象也很喜歡北門晨風。”
“我瞎說,我看她就是鬼迷心竅。”
“我看也是,這幾天,小玉真的變了個人似的,誰見過她這樣瘋瘋癲癲的。”這是玄月的聲音,“所以今天,我就不去……。”
“那可好,我們至簡劍庭的臉都讓她丟盡了,那妲己還不知道呢。到時候知道了,你叫師傅的臉往哪裡擱?我們總不能為這事來為她出頭。”
美麗居一聽“妲己”二字,知道苦須歸賓在罵自己,頓時無名孽火就躥了起來,心想:“這天殺的,竟敢這樣辱罵我?總有一天,我非剝了她的皮不可。”正切齒間,又聽到苦須歸賓說:
“要想這事不發生,有一個主意可行。”
“什麼主意?”
“讓他們三個走人。這三個人,除了北門晨風,我怎麼看都看不慣。”
“只是……好是好,”玄月對苦須歸賓的主意意猶未了,她猶豫了一下,說,“人固然可以趕走,心卻斷不了。”
“你有什麼主意說出來。”
“不好說。”
“你這個人,怎麼就這麼婆婆媽媽的,快說!”
“如果讓那北門子知道,小玉有人家……”
“這怎麼行?不行,不行,你呀!”苦須顯然不同意,“這不壞了小玉的名聲?”
“不是為了我們劍庭嗎?再說,也不會壞了小玉的名聲。我看北門這人是個君子,他既是君子,就不會飛短流長,無論他有沒有那意思,他都不會去說。”
“小玉哪來的婆家?”辛琪不解。
“有一個人,你可記得?”
“誰?”
“依梅庭。”
“依梅庭關小玉什麼事?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壞?”辛琪明顯不滿。
“我又沒說是真的,不就是為了斷哪北門的念頭嗎?”
“對,這主意好,”苦須一口稱讚道,“就這麼辦。”
“依梅庭?”美麗居聽到這個名字,知道她們說的是錢塘小梅君依梅庭,那可是人傳亦傳的奇美男子,是清虛無塵魯勾踐的弟子。但她卻猜不透,這小梅君與這至簡堂又怎麼牽涉得上,她真不明白,這裡面倒底有什麼關係?但此刻,也顧不得去想這許多。現在最擔心的是她們所說的話,如果這是真的……?頓時,她心亂如麻起來,一下子感到自己好象失去了所有的支撐,頭“嗡”地一下就大了。“是不是,一切都是真的,連她們都看出來了,真不能再置之不理了。”這樣一想,她立即就想去證實自己所聽到的話是不是真的,她於是朝打穀場走去。
打穀場上,空蕩蕩的,只有一個人影,不用看,就知道是洗心玉。美麗居想去尋找另一個,卻沒找到,除了谷堆、禾草、石磨、碾子,就只剩下一彎冷月和更顯沉寂的寒蛩聲。她一下子獲得瞭解脫,為自己的行為害臊,到這時,她才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
適應了黑暗,美麗居屏住氣息,攀上那莊後莊不高的牆垣,四野正在沉寂下去。這是一座不大的宅院,兩間房,其中一間亮著燈。她用手扶住牆頭,輕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