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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秀才不知何時已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靠在美豔姑娘的肩上,眼淚和怒火同時從他的眼中噴出。

兵丁們慌張起來,擁擁擠擠地往後退。其中的大個子卻獰笑著,說:“弟兄們,怕什麼?咱們是給巡撫大人辦差,誰敢阻攔?攔者死!”

他的話顯然起到了鎮定作用,兵丁們停住腳步,雜七雜八地舉起腰刀,嚷嚷說:“是啊,怕他個###,不就才仨人嗎,跺了餵狗還不夠呢。”

黑大個子依然嘿嘿笑著,說:“小子們,王伉霸道,敢大白天強搶民女,他一定會得報應。可這不關你們的事呀。只要把姑娘放了,咱們各走各的陽關道如何?”

兵大個輕蔑地搖搖頭,說:“黑小子,你這是罵我啊,好歹我也是個兵呀。哪有兵遇到匪就投降的道理。再說,你又是哪個石頭縫裡蹦出的猴崽子?”

黑大個說:“我不是什麼猴崽子。我叫大黑丁。聽過這首歌嗎?‘正日起兵正日正,家家戶戶掛紅燈;官逼民反山裡漢,唱個英雄大黑丁。’”

一旁的普艾古諾聽了,悚然一驚。真沒想到,他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大黑丁。他破過明軍的城,炸過明軍的營,殺過明軍的丁,整個滇東南地區的明軍幾乎被他鬧個雞犬不寧。

雙方一對一答,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普艾古諾悄悄捏了捏橙子的手臂,低聲說:“橙子,咱們幫忙。”橙子點點頭,掏出隨身攜帶的尖刀。

這時,兵大個扯著公雞嗓子笑了,說:“弟兄們,別聽他胡吹,什麼大黑丁,我看是大草包。咱們跟他仨比劃比劃,抓住了有賞!”

眾兵丁一擁而上,與三個黑小子開戰。頓時,罵聲、打擊聲、水流聲、人的喊叫聲響成一片。兵味、野花味、水腥味攪在一起。普艾古諾、橙子也雙雙加入戰團。他們協助的當然是三個黑小子。普艾古諾雖說是朝庭冊封的土官、知州,但在心裡他最痛恨的就是腐敗無能的朝庭。三個黑小子的造反暗合了他久久縈繞在心頭的想法。

結局很快出來了:兵丁破碎的屍首橫七豎八地堆在地上。橙子的衣裙上濺滿了鮮血,紅紅的,像太陽的某種意象。得救的姑娘跪在他們面前磕了頭,以示感激。普古艾諾連聲說:“免了吧,免了吧。”

大黑丁望著普艾古諾,一點都不驚奇他的出手援助。他只是微笑著,說了聲“謝謝”。然後,和他的兩個黑小子兄弟飛跑著消失在森林裡。森林裡松濤陣陣,送來這樣一首陌生的歌謠:

“老天爺,

你年紀大,

耳又聾來眼又花。

你看不見人,

你聽不見話。

殺人放火的享盡榮華,

吃素受冷的活活餓死。

老天爺,

你不會做天,

你塌了吧

你塌了吧……”

普艾古諾和橙子迎著血紅的落日返程。晚風從樹梢上掠過,像是一支竹笛在吹奏。蟲鳴悠然綿長,它的叫聲令人心曠神怡。橙子靜靜地躺在普艾古諾的懷裡,她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堅毅而又決然。

明朝的夜真靜,靜得只有四面八方萬萬千千昆蟲的合奏。

10、普艾古諾反問道:“煙花女子就不能結婚嫁人了麼?”

普艾古諾決定要娶橙子,既然喜歡她,那就娶了她。普艾古諾做事向來乾脆利索。然而當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好友廖大享時,沒想到廖大享竟激烈反對。

廖大享吃驚地說:“您怎麼能這麼想?”

普艾古諾撫摸著腰間的香襄——這是橙子給他做的,紅紅的,香香的,就像是一顆紅色的心臟——反問道:“我這樣想有什麼不對嗎?”

廖大享道:“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她是一個煙花女子嗎?”

普艾古諾反問道:“煙花女子就不能結婚嫁人了麼?”

廖大享換了一種悲哀的腔調,說:“在阿迷州,你既是土司,又是州官,總之一句話,你是老大。你卻娶一個煙花女子為妻,讓全州的老百姓,你們彝家的老少爺們該怎麼看你呢?”

普艾古諾猛地一拍桌子,用一種激奮的腔調說:“我們彝人沒那麼多規矩,愛誰就是誰,哪管什麼煙花、柳花,只要是好女人,咱就該娶她。”

作為朋友,廖大享知道自己有責任力勸之,便又道:“再說,這女子從中原而來,而且是隻身一人,她的底細你清楚嗎?”

“不清楚。”普艾古諾沉思著說,眼睛裡顯出一片迷茫。“可這有什麼,她不過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