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蘇兄、孫兄若是問起,他又如何解釋得清?
張儀越想越是懊悔,長嘆一聲,將頭緩緩地靠在一棵樹上。如今人方為刀俎,自己為魚肉,而這一切又都是自己在醉酒之後“掙”來的,真叫他啞巴吃黃連,苦在心裡。
當然,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關鍵是眼下。此番赴楚,本欲幹出一番大業,這還未及展翅,卻又被這小女子纏上。若是她一直糾纏下去,此生豈不窩囊?
張儀越想越是後怕,自忖道:“不!一定要離開此地!”苦思有頃,心底陡然劃過一道靈光,“嗯,有了——”
心中有了盤算,張儀神清氣爽,大步流星地回到他和香女的洞房。院中僕從見他過來,無不鞠躬叫他“姑爺”,他也笑臉相迎,朝他們或點頭,或拱手,態度大變。
早有婢女告訴香女,香女急迎出來,揖道:“夫君,您回來了?”
張儀朗聲道:“回來了!”
看到張儀與一個時辰前判若兩人,香女一怔,旋即笑道:“夫君方才提到此處憋悶,奴家正欲陪伴夫君出去走走,正在收拾呢。”
張儀笑道:“這陣兒不憋悶了。”
“哦?”香女又是一怔,“那——夫君不出去了?”
“老丈既說此地習俗不可分離,在下就不出去了。請問姑娘——”
不待張儀說完,香女即打斷他的話,斂神說道:“請夫君莫要再叫奴家‘姑娘’!”
張儀急忙改口,笑道:“是了是了,既然結親了,就該換個稱謂。你說在下該如何稱呼你才是?”
香女直勾勾地望著他:“應稱夫人!”
“這——”張儀臉上一熱,“這個稱呼還不習慣,在下一時叫不順口,就依你昨夜所言,叫你香女吧。”不管香女是否願意,當下接道,“請問香女,會弈棋否?”
香女搖了搖頭,多少有些窘迫。
“那——”張儀眼珠兒一轉,“會彈琴否?”
香女又是搖了搖頭,不無尷尬地垂下頭去,喃聲道:“夫君若是喜歡這些,奴家——奴家日後尋人學去!”
張儀朗聲笑道:“學就沒必要了!琴、棋、詩、畫、蠶、紡、織、繡,皆是中原女子閨中所習,在下以為你也會的,這才隨便問問。你且說說,你喜愛什麼?”
香女略一遲疑,小聲道:“愛——愛劍!”
“哦,”張儀似也來勁了,“愛劍好哇,在下也愛呢!”
“真的?”香女又驚又喜,急忙跪下,閉眼對天暗禱幾句,轉對張儀,“沒想到夫君也是愛劍之人!”
張儀笑道:“你沒想到的事情多著呢。”
香女不無歎服地點了點頭:“嗯,夫君說得是。夫君是神人,這個奴家早就看出來了!”
“哦?”張儀心裡一怔,隨口問道,“你看出什麼來了?”
香女撲哧一笑:“奴傢什麼都看出來了!”抽出身上寶劍,遞給張儀,“不說這個了,夫君,你說你也會劍,咱們這就耍會兒吧!”
嵖岈山賢婿拜岳丈 琅琊臺巧舌論劍道(2)
張儀心頭咯噔一響,也不好再說什麼,接過劍,掂在手中閃了幾閃,遞還香女:“此為女子之劍,大丈夫焉可耍之?”
香女又是一笑,示意婢女,婢女急跑回去,不一會兒取出一劍。香女接過,雙手呈給張儀:“夫君,此柄當是丈夫之劍!”
張儀接過,抽出一看,但見劍氣逼人,伸手一彈,錚然作響,知是劍中絕品,上等吳鉤,脫口讚道:“好一柄吳鉤!”
香女喜道:“夫君果是知劍。幾年前,阿大花巨資聘請吳地最好的劍師鑄出這對雌雄雙劍,均可削鐵如泥,吹髮立斷,堪比干將、莫邪!奴家取一柄雌劍,這柄雄劍,是阿大特意為夫君備下的!”
張儀臉上一熱,旋即笑道:“好好好,好劍當有好耍,在下舞給你看!”
張儀說完,紮下架勢,略一運氣,舞出一路他自幼學會的劍法。香女看有一時,笑道:“夫君,你的這路劍法,是從何處學來的?”
張儀收住劍,望著香女:“怎麼,不好看麼?”
香女笑道:“夫君這劍,好看是好看,卻是中看不中用!”
張儀笑道:“你且舞來,待在下看看!”
香女將雌劍舞出一路,果是攻勢凌厲,劍氣逼人。張儀不無驚異地問:“此劍舞得怪異,敢問是何劍法?”
“這是家傳劍法,奴家自幼習之!”
“家傳劍法?”張儀問道,“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