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亦笑一聲:“就憑蘇兄對雪公主的手段,在下真還佩服得緊呢。蘇兄莫要謙遜,這個主意,非蘇兄拿出不可!”
想到姬雪,蘇秦黯然神傷,低頭思想一陣,緩緩說道:“賢弟真愛師姐,是該表白出來。先生年邁,仙去必是早晚之事。師姐本是金貴之軀,有賢弟作陪,此生也不至於埋沒在這山野之中。再說,依賢弟資質,與師姐本也是相配的,在下——”略頓一頓,抱拳又揖,“在下再次賀喜你們!”
張儀急道:“在下謝了!究竟有何主意,還請蘇兄快說!”
蘇秦想了一會兒,在張儀的耳邊如此這般。張儀頻頻點頭,連聲說道:“妙哉!妙哉!”
翌日午後,玉蟬兒正在溪邊漂洗衣物,張儀走過來,蹲在一邊,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她看。張儀痴痴地凝視著她,看得玉蟬兒甚不自在。
玉蟬兒微微一笑,招呼道:“張公子,看這樣子,今日全好了!”
“好了,好了!”張儀回過神來,抱拳道,“此番得虧師姐。若不是師姐,在下這條小命,真就沒了!”
玉蟬兒笑道:“開始見你摔得挺重,後來發現,其實你哪兒也沒傷到,不過是扭了腳脖!”
張儀大驚:“師姐是說,在下是——裝出來的?”
玉蟬兒又笑一聲:“裝與未裝,還不是你自己知道?”
張儀略略一想,抬頭問道:“師姐是何時看出來的?”
“第二天早上,”玉蟬兒笑道,“就是熬藥讓你喝的那日!”
張儀傻在那兒,怔有許久,方才問道:“那——師姐既知在下是做作出來的,為何沒有說破,反而煞有介事地為在下診病?”
玉蟬兒撲哧笑道:“張公子裝病,必是想為蟬兒提供機會,好讓蟬兒習悟醫道,蟬兒謝還謝不過來呢,為何要去說破?”
張儀見蟬兒想到這層意思,吊起的心略略放下,順口說道:“不瞞師姐,就憑那棵柿樹,在下豈能摔下?在下這麼做,一半是尋個樂子,一半也想——想試一試師姐的醫術!不想師姐果是醫術高明,連在下是裝的,都能看得出來!”傻笑一聲,痴痴地凝視著她。
玉蟬兒覺得他的目光怪異,朝他又笑一下:“張公子,蟬兒好看嗎?”
“好看,好看,簡直就跟仙女似的!”
玉蟬兒笑道:“謝張公子誇獎!張公子,要是沒有別的事兒,蟬兒還要洗衣服呢。”
“師姐,在下——”張儀囁嚅一聲,欲言又止。
“張公子,”玉蟬兒抬頭望向他,“有話就說,莫要爛在肚裡!”
“師姐,”張儀橫下心來,“是——是這樣,在下方才想起一個故事,覺得好笑,不知師姐願意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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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天下先生說捭闔 因情困二賢雙出山(16)
“好呀,”玉蟬兒嫣然一笑,“蟬兒許久沒有聽過故事了。”
“師姐聽說過師曠嗎?”
玉蟬兒點了點頭:“略有所聞!”
“師曠隱居於白雲山中,音樂已達出神入化之境。他收弟子四人,三人是師兄,一人是師妹。師妹一點就通,甚是靈透,師曠喚她靈兒,最是愛她。三位師兄無不喜愛靈兒,但真正愛她的卻是中間一個,名喚弓長。弓長聰明好學,為人爽直,從心底裡摯愛靈兒,曾對天發誓,此生非她不娶!”
講到此處,張儀故意打住,目光望向玉蟬兒。玉蟬兒兩隻大眼眨也不眨地凝視著他,從表情上看,顯然聽得入心。
張儀心中有了底數,接著講道:“時光如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弓長的愛情有增無減,卻始終未敢向靈兒表###跡!”
“哦?”玉蟬兒驚訝地問,“為什麼呢?”
“因為,”張儀緩緩說道,“靈兒之心根本不在男女之愛,只在音樂和孝道。靈兒多次在幾位師兄面前表白,她要獻身於音樂,追隨師曠終老於野!”瞥一眼玉蟬兒,見她仍用大眼凝視著他,便咳嗽一聲,“一晃又是數年,三位師兄行將辭師而去。弓長之心極是痛苦,夜夜徘徊於山道之上,望著靈兒的窗子發呆。離別一天天臨近,弓長的煎熬也一天天加深,他的心幾乎因愛而崩潰。有一日,他終於下定決心,要向靈兒表白!”
“哦?”玉蟬兒瞪大眼睛,“弓長是如何表白的?”
“就像這樣,”張儀略頓一下,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望著滴出的血道,“他咬破手指,給靈兒寫了一封血書,書曰:‘天蒼蒼兮,野茫茫兮,若無日月,天地失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