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記者,生活自是清苦。
炎夏的一天,她倆去採訪來到上海的周恩來先生。在一大群爭搶著提問的記者中,她倆卻格外地安靜,定定地看著聽著,像生生地被這位不同凡響的人物震懾住了,因為她倆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共產黨的領導人。
歸來的路上,方丹說:“我很崇敬周先生,人家硬是正氣凜然,義正辭嚴,看來,共產黨比國民黨得人心。”
陳香梅覺得她的話像燃燒的煤塊般灼人,著實嚇了一跳,想起麥筱梅的遭際,便說:“方丹,在外面可別隨便說呵。也許,我們看到的接觸的都是國民黨,距離太近,太熟悉,因而看清了種種醜惡和腐敗?”
方丹不以為然:“可是,也許因為距離太遠,太陌生,因而沒看見人家的美好和生機勃勃呢?”想想又說:“我聽說廖仲愷先生是你們家親戚?”
陳香梅點點頭:“是我的二叔公。”
方丹說:“你可知道廖承志先生而今在南京,就在周先生那兒工作?”
陳香梅說:“我也聽說了。我舅舅雖然還不滿40歲,可是,不知坐了多少回牢了。19歲在日本兩次被捕,20歲時在早稻田大學讀書時又被拘捕並驅逐出境;再到荷蘭、德國,仍是拘捕並驅出境;再後來參加紅軍,說是又被張國燾拘捕;1937年他們一家在香港時,我們倒是常見面,可後來就不見蹤影了,聽說他在粵北被國民黨逮捕,直到今年年初才釋放。不過我舅舅留給我們的印象,倒的確是美好和生機勃勃的。這在他,也是一種選擇,選擇了,就被使命驅使著,絕對地奉獻。”
艱難的選擇(11)
方丹感嘆道:“你們廖家的家史與國共兩黨倒是糾糾葛葛恩恩怨怨呢,廖夫人何香凝女士我也是極敬佩的,可稱作女中豪傑。”
陳香梅笑道:“我們姊妹倒都不喜歡這位二叔婆,但都怕她,現在想想,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