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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擇了我?我只是一個小記者呀。”

“如果說當初你進分社,有一半是看高其遂先生的面子;那麼今天選擇你,完全是憑你的實力。陳香梅,你幹得不錯,蕭同茲先生都誇你,不愧中央社的第一個女記者。”

她笑了,露出一對小虎牙。總社社長蕭三爺可不是等閒人物,天分之高才華之盛,堪稱新聞界一絕。他曾來過昆明,但她這小毛頭無緣見大老闆,沒想到大老闆竟誇了她。

陳主任又急切地說:“不過,你得儘快去上海,他們急需記者。眼下交通緊張得一塌糊塗,機票之難真正難於上青天。我看,你這一向都跑美軍新聞,想法坐美軍用飛機走。”

她斂了笑容。她能辦到嗎?若是陳納德將軍還在昆明,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我給你寫封公函,你好去找他們。”陳叔同說畢就寫,一副十萬火急的樣子。

陳香梅接過公函,噗哧笑了:“‘我分社派戰地記者陳香梅去上海———’仗打完了,還戰地記者呀?陳主任謊報軍情。”

陳叔同也笑了。他沒想到一語成讖,不久,中國大地又燃起了戰火。

陳香梅出了辦公室,又急急跑回,將《遙遠的夢》雙手遞上:“請主任指正。”

陳叔同接過:“遙遠的夢。嗬,女人就愛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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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難的選擇(3)

陳香梅很快就搭乘上美軍C—47運輸機。陳納德沒忘臨別時的承諾,早已託人照顧她。她同四位陌生的美軍軍官一塊東飛。

再見了,昆明。

她從舷窗俯瞰古城,藍汪汪的滇池,綠鬱郁的西山龍門,古老的房舍建築,靜的田野村莊……小了,模糊了,朦朧飄逸的雲霧將她曾經稔熟的一切淡化了。倏地,幾天來急切赴滬的幸福感消失殆盡,原來,她對昆明難捨難分!

昆明,她人生歲月的黃金段留在了那裡,少婦的最旖旎的夢失落在那裡。在那裡,她有了女性獨立的職業,與中國上層建築的男性比肩而立;在那裡,她真正地嚐到了愛的朦朧,愛的艱難與愛的熾烈,是這樣地意亂情迷!

而她能帶走的,卻只是那堵冷硬粗糙的無形的牆!

離別的前夜,編輯室的同事們為她餞行,一位同事藉著酒意大聲嘆息:“陳香梅———你是一個智慧又漂亮的20歲的中國女子,要別叫一個美國老男人給糟蹋了,哪怕他是英雄,你別,別輕易跨出這一步!”

她真想將一杯紹興老酒潑向他臉上,可是她不能,況且,他說的是真心話。大馮他們不再說什麼,但他們的眼神說出了同樣的話。

理解她、支援她的只有方丹,但滿有叛逆精神的方丹也掰著指頭數說著種種障礙:“種族不同,國籍不同,文化背景不同,宗教信仰不同,年齡相差三十多,他還有妻室兒女!我的天,你們之間只有一點相同———都在愛著。”

有了愛,還不夠?

方丹說:“不夠。還要緣。如若你們不再相遇,就是無緣。就像你與畢爾。”

她飛離昆明,是無緣的下兆?

她雙眉緊蹙,面對一個個解不開理不清的情結。

鄰座的是位陸軍准將,關切地問道:“怎麼,你暈機?”

“哦,不,一點也不。”如果她暈機,今後的歲月,將要跟翻譯舒伯炎上樣一樣遭活罪呢。跟著陳納德,哪能不飛?她打了個激靈:思緒為什麼總也離不開陳納德?

黃頭髮的准將卻興致勃勃地開啟了話匣子,大談他的加爾各答見聞及在那結識的許許多多女朋友,他剛到中國,而陳香梅成了他自以為的第一個中國女友。

陳香梅無心無肝地聽著,就讓聒噪驅趕寂寞和憂煩吧。

天剛黑時,飛機抵達上海高空。從舷窗往下看,她的眼亮了,好一片燈的海洋,高高低低,花花綠綠;飛機在高空盤旋,燈海便像在微微地起伏盪漾。她有種奇異的感覺:這是一座華美又奇幻的魔都!不同於她剛離開的昆明,也不同於她兒時依戀的北平,就是香港,也沒有它魔幻,然而,她喜歡。

准將俯峰她的耳畔:“嗨,東方的紐約!”

整個長途飛行,她只聽清了他這一句。

飛機在江灣機場安全著陸。

准將很詫異:這麼一位年輕美貌的女孩孤身旅行到上海,竟沒有一個人接站!

陳香梅想:少見多怪!我還沒告訴你流亡幾千裡的經歷呢。

嘮叨的准將又展現出騎士風度,無論如何請她坐上接她的吉普車,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