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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喪子。她已經遭受了一大悲痛,蒼天為什麼還要壓碾她?難道不嫌她的心沒有碾·粉?

14歲的少女眼睜睜看著心中最美麗最善良的女人一寸寸死去,一朵從青枝綠葉中拗下來的花,活生生地枯萎掉!

33歲的少婦眼睜睜地看著心中最剛毅倔強的男人一寸寸死去,一株鬱郁蒼的大樹,卻被烈火燃燒著炙烤著,只剩下焦墨的軀幹,只等著有一天轟然倒下。

是的,他的肌肉已被無形的殺手剔盡,他的濃密的黑髮已變得像收割後的原野,只剩下稀薄的麻白短髮,衰老和死亡烙刻在臉上。他睡著,了每隔一小時就注射止痛藥,可是他從不流露出痛苦,只是那原本就縱橫交錯的皺紋,深得如同刀刻進了骨髓裡,蒼涼得如同西北荒原上山洪沖刷出的條條溝壑,他仍舊不屈不撓不服輸。

可是,再不服輸的老漢子,人生的戲劇就要謝幕了。他的臉,宛如電影放映畢銀幕上的耀眼的“完”字。

誰都要“完”。

可她似乎從未想到過他會“完”!

她應該想到,病魔糾纏,死神召喚他,前後已經三年了。

最初的徵兆是1955年冬獵狗喬的死亡。

這是一條通人性的忠實的小獵犬,他在昆明時戰友送的小禮物。跟隨將軍十三年了。它帶著轟炸與戰火的最初記憶,帶著上海之戀的甜美與焦躁,帶著廣州、香港、臺北、夢洛或短暫或久長的家的溫馨,帶著野山湖灣打獵垂釣的氣息,跟隨將軍飛越長江黃河尼甸河密西西紫河飛越重洋,稱得上是世界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