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斜撐在相思樹旁,她將紅色的玫瑰獻於墓前,她用英語輕聲地一遍遍地呼喚著他,訴說對他的思念;爾後,她走到墓碑背面,彎下腰,輕輕觸控著這七個蒼勁清新的隸書字,這是葉公超博士題寫的,葉博士還曾為他撰寫過一篇三千餘字的悼詞,催人淚下,感人肺腑。而這位與逝世者同代人的葉博士,卻是她的名副其實的葉叔叔!
她不再訴說,只是蜚愴地哭泣。白色的大理石留著太多的空白,像中國人喜歡的無言的含蓄。七個中國字倒是分外醒目!
陳納德將軍之墓
他是她的亡夫?
他是她的摯愛。
生命真是不可思議。生命像一盞燈,像一個謎,有時甚至像一個夢。17歲時她在桂林獨秀峰巔,執著又迷惘地尋覓生與愛的路;34歲時她在阿林頓的綠丘頂上,同樣執著又迷惘地思慮生與愛的幸與不幸!畢爾是她終生難忘的純真的初戀,那初戀也經歷了戰火與死亡的考驗,但是,那以後她沒有與畢爾同行。19歲時她與陳納德相遇相識復相愛,也許,說“女人一生中只愛一次”太絕對,但是,一個女人無論曾經愛和被愛過多少次,卻只有一次是銘心刻骨、海枯石爛的鐘情,只有一次是使你死了又生、生了又死的這份深情,是經歷了千錘百煉、迴腸百轉後方獲得的。這一次屬於陳納德,不是畢爾,也不會是後來人!
是的,她已經不惜重金,在陳納德墓地旁購置好了一塊墓地,作為日後她自己的安葬地。她立下誓言:今生不改嫁,不改“陳納德”的姓。美國和中國的親友都不無憂慮地搖搖頭:你得冷靜地想想,你剛三十出頭,還要撫育兩個年幼的女兒,你會很難很難的。
她並不是一時衝動,也不會是浪漫情愫所致。她知道很難,不到一年,新寡孤兒就已經嚐盡了人間冷暖,世態炎涼。但是,永恆的愛情的力量在支撐著她。痛苦和磨難使她的眸子格外清亮,不要說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