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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出;李媽會啐老王小李,大姐會拉著她走開:“別唱!甭理他們。”為什麼不唱呢?挺好聽的呀。

好聽的還有穿衚衕而過的小販的吆喝聲,有的清脆,有的沉悶,有的餘音嫋嫋,有的戛然而止,有時還伴著的的篤篤的梆子聲。這也是不能學的,否則李媽會咬出漂亮的小酒窩斥她:“大戶人家的女兒家,不好學九流三教。”是嗎?可這走街串巷的賣零食的誘惑卻無法抗拒,豌豆糕、·米糕、烤白薯的香味賽過所有的山珍海味。因此上,姊妹倆也把拉車的老王小李當大朋友。當他們送姊妹倆上學,接她倆歸家,那路上遇上頂頂好吃的零食,老王小李會幫她們買,還保密。

當然,讓小香梅最愜意又最驕傲的是跟著外公逛書肆。玻璃廠隆福寺街是書業集中地,外公牽著她,從廠東門到廠西門,優哉遊哉,大半天就過去了。那麼多的匾額招牌,那麼多的書店古董店,進得裡邊,可坐下慢慢看細細品,像在自己的書齋裡。那年深月久的幽寂的氣息讓她變得分外安靜,不止一個店主對外公誇她:“您老的外孫女,長大定是錦心繡口。”

還有最最愜意的事,是深秋到香山看紅葉。外公跟她合騎一頭驢,驢的脖子上繫著銅串鈴,一步一叮·伴著漫山的紅葉,秋色濃濃地浸了過來。幾十萬株黃櫨樹的猩紅,俗稱鬼見愁的香爐峰的險惡,是否讓女孩過早領略了人生的悲涼?向晚歸家,在石砌的小路上,外公停住了,吟出:“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她也立時記住了這首詩,從此也喜歡上了杜牧。但是,外公吟誦時很是悽楚,聲音哽哽的,她仰臉看外公,朦朧夜色中外公的眼很亮,是因為含著淚。

她的童年時代,外公有過兩次大悲傷。

這,是第二次。

第一次,她還不足兩個月。那是八月下旬的第一天,外公沉重地走到她的小搖籃前,撩開白色的羅紗,她還沒有睡著,黑色的眸子骨碌碌轉著,她已會認人,她笑了,可是,外公卻落淚了。

他為他的胞弟廖仲愷落淚。

1925年8月20日早晨八點多鐘,廖仲愷與夫人何香凝驅車前往中央黨部開會,路遇陳秋霖先生,也一併上了車。黨部設在惠州會館,誰也沒有注意到今日周遭的環境有異,只是特別特別靜,竟無一個警察站崗,騎樓下的石柱在八月的早晨寒森森地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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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在外祖父家(4)

三人先後下車,何香凝見著婦女部的一位女同志,有事便跟她說著話,突地,響起了“啪、啪啪、啪啪啪”的聲音,像誰在放爆竹,何香凝一怔,一轉臉———廖仲愷已倒在血泊之中!陳秋霖跟衛兵也先後倒下!猝不及防,腦海一片空白!但旋即她猛醒過來,大叫捉兇手,一面俯身撫著丈夫,而就在這一剎那間,“啪啪”聲又響起,子彈幾乎擦著她的頭皮飛過!她忘掉了恐懼,憤怒地狂喊,便見五六條身影從黨部騎樓下的石柱後面竄出飛逃!

早晨的太陽。血腥的氣息。

廖仲愷———三民主義的堅定執行者、國民黨的左派領袖,在八月的早晨倒下了。

這陽光下的罪惡!

噩耗傳到北京的廖鳳書耳中,他被震驚了。手足情、同志誼,他不敢相信,民國了,青天白日中還有這等兇齷齪的謀殺事件?

廖仲愷只比他小兩歲,1877年出生在美國舊金山。原名恩煦,又名夷白。1893年16歲的他回到祖國故鄉,25歲時赴日本留學,28歲加入同盟會,從事革命活動。辛亥革命後,他擔任廣東都督府總參議,兼理財政。積極協助孫中山同確定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1923年任孫中山大元帥府財政部長和廣東省長等職,1925年被選為中央執行委員會常務委員,並任黃埔軍校黨代表等職。他是孫中山的得力又可靠的助手,辦事執著認真、一絲不苟,思想激進,被公認為國民黨的左派領袖。但根本上還是一介文人,書卷氣重。他跟廖鳳書性格、追求有些差異:鳳書要恬然淡然超然些,所謂:“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有意無意間離熱辣辣的###要遠些;鳳書情趣也恢諧幽默瀟灑些,兩妯娌似乎也作了佐證。鳳書夫人邱雅琴一生不知政治為何物,她始終是一個快樂公主式的女人,不論榮華富貴還是清貧艱苦時,她只要鳳書陪伴著,就幸福地咀嚼生活與愛的滋味。仲愷夫人何香凝,卻是與廖仲愷志同道合的女革命家,她與仲愷同年加入同盟會,亦任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和婦女部部長等職。她個性開朗堅定,作風潑辣為有,患難與共的丈夫被刺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