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軍被殺,屍骨無存,那些可都是功臣之後,你是不是得給那些人一個交代?”
“蘇任已經下獄,此事我準備交給皇帝處理,他是生是死你都不許插手,從現在開始你就回家,閉門思過,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竇氏的話說的決然,劉嫖沒敢反駁,慢慢起身,對著竇氏盈盈一拜,又對許昌和竇嬰點頭行禮,這才走出長壽殿。有那麼一刻,許昌和竇嬰忽然覺得館陶公主也挺可憐,兒子殘了丈夫病了,孤兒寡母的被人欺負到頭上,卻只能忍氣吞聲的嚥下去。連忙晃了晃腦袋,將這種婦人之仁趕走,若那樣看館陶公主劉嫖,那就大錯特錯了。
劉嫖走了,竇氏長嘆一聲:“你們也散了吧!我累了!”
“太皇太后,微臣還有話要說!”竇嬰連忙上前,跪伏於地:“蘇任雖有大錯,卻因形勢所迫,今日下獄實乃不公,微臣看過長安街頭的告示,上面的事情件件莊莊有名有姓,就算是大長公主恐怕也無可辯駁,然太皇太后對此不聞不問,卻要將蘇任下獄,恐難堵悠悠眾口!”
“大膽竇嬰,太皇太后已有決斷,你已不是朝臣,今日上殿已經算是禮遇,竟然開口好不知禮,還不速速退下!”
竇氏笑了,自己的這個侄子是個君子她知道,能這般維護蘇任,顯然是覺得蘇任是個可造之材,但是他卻小看蘇任,就和文黨一樣,都是被蘇任表面的才氣欺騙了。
竇氏道:“柏至候你讓他說,我要聽聽魏其候能說出什麼來!”
竇嬰鼓足勇氣:“若太皇太后定要治蘇任之罪,那將如何處置館陶長公主?如今長安百姓已經有不少人看過了那告示,用不了多久,整個天下都會傳說,館陶長公主這些年做的事情不說天怒人怨,至少也讓天下人對其恨之入骨,恐怕有很多人想要看到朝廷如何處置館陶公主,而不是蘇任!”
“好!那你說,哀家要怎麼樣處置館陶?是將其下獄,還是處斬?”
“館陶長公主乃是天之驕女,不可以用普通刑罰處置,微臣以為,可將館陶公主交由宗正,除其宗籍,削為貧民,再交由廷尉議罪,如此方可平息天下眾怒,保全陛下和朝廷顏面,也可讓太皇太后受到百姓愛戴!”
“混賬!館陶乃哀家女兒,作為母親能看著自己的女兒如此嗎?”
“太皇太后不僅是館陶長公主的母親,更是大漢朝廷的太皇太后,是天下百姓的太皇太后!”
“你!呵呵呵……”竇氏怒極反笑:“魏其候,沒看出來呀,你還是大漢朝的忠臣,最大的忠臣,為了我劉家江山,什麼事都能做出來,好!很好!那你就去將館陶下獄,將館陶交給宗正,交給廷尉!”
“諾!”竇嬰行一禮,轉身就往外走。
許昌看了竇氏一眼,立刻起身將竇嬰攔住:“魏其候,你……”
竇嬰冷哼一聲,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絹帛,高高舉起:“柏至候,你真的要阻攔我嗎?”
許昌一愣,抬頭望向竇嬰手中的絹帛,略有所思:“這是何物?”
“先帝遺照!”
“什麼?你怎麼會有先帝遺詔?”
竇嬰淡淡一笑,將許昌推開,轉過身對著太皇太后道:“先帝臨終前,賜微臣遺詔,讓微臣在事情緊急之時拿出,如今長安百姓民怨深重,而太皇太后卻只顧兒女情長,忘記了大漢江山,微臣只好拿出先帝遺詔,警示太皇太后,保我大漢江山!”
許昌眼睛一轉:“魏其候,老夫在朝數十載,可從來沒聽過什麼先帝遺詔!”
“柏至候是懷疑這份遺詔是假的?”竇嬰瞪著許昌:“先帝詔書宮中自有存檔,柏至候一查便知!”
“查!來人,去給我查!”竇氏黑著臉:“先帝是哀家的兒子,他有沒有留下遺詔,哀家會不知道?”
內侍連忙答應一聲,快步出殿而去。長壽殿中落針可聞。竇氏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全身緊繃,空洞的眼神望著前方,似乎能看透一切。許昌跪坐在臺階下,低頭沉思,忽然間不知道自己該在什麼位置上,一邊是太皇太后,一邊是先帝,他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竇嬰站在殿中,看著竇氏,即便竇氏的眼睛根本看不清他,他依然看著竇氏,絲毫不迴避。
時間過的很慢,殿外的燥熱已經溜了進來,讓這間四角蹲著冰塊的房間悶熱無比。宮人和宮女縮著脖子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即便是皇帝在太皇太后面前說話也是小心翼翼,一項溫潤的魏其候今日竟然這般強硬,誰也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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