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所以他們得承受這兩種慾望的激烈衝突,他們比庸人、小人多承受一份根本的人生痛苦。只是他們最終能以精神慾望居於主導地位,達到一種有偉大包涵力的嶄新的心理和諧。這種有偉大包涵力的嶄新和諧,就是孔子說的“安貧樂道”。
莊子在《外物》篇中有段耐人尋思的文字,莊子說:“沉靜可以調養病體,摩摩擦擦可以延緩衰老,寧寂安定可以止息內心的急促。雖然如此,像這樣,仍是操勞的人所務必要做到的,閒逸的人卻從不予以過問。聖人用來教化天下的辦法,神人不曾過問;君子用來治理天下的方法,賢人不曾過問;小人用來敬合於一時的辦法,君子也不曾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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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淨境空 人心真境
人心有真境,非絲非竹而自恬愉,不煙不茗而自清芬。須念淨境空,慮忘形釋,才得以遊衍其中。
絲竹:樂器。
茗:茶水。
形釋:形是軀體,釋有解脫的意思。
遊衍:逍遙遊樂。
人只要在內心維持一種真實的境界,沒有音樂來調劑生活也會感到舒適愉快,不需要焚香烹茶就能使滿室散著清香。只要能使心中有真實感受,而且思想純潔意境空靈,就會忘掉一切煩惱超脫形骸困擾,如此才能使自己逍遙遊樂在生活中。
一天,孟子和梁惠王在一個池溏邊觀景。梁惠王環顧著周圍的鴻雁麋鹿,面呈得意之色,對孟子說:“有道德的人也享受這種快樂嗎?”孟子回答說:“只有有道德的人才能夠享受這一種快樂,沒有道德的人,即使有這種快樂,他也享受不了。”——有德者方能有樂。人生的快樂有多種,但歸根到底,真正的能使人感到充實的快樂,應該是那種無所掛礙的精神的舒展,是那種了無愧怍的心靈的放鬆,是那種胸懷坦蕩的樂天知命。
《列子·天端第一》援引《黃帝書》中一段話來闡明瞭“心境恬淡,絕慮忘憂”的本源。
《黃帝書》說:“形體動不產生形狀,卻產生影子;聲音動不產生聲音,卻產生迴響;‘無’動不產生‘無’卻產生‘有’。”有形之物,一定會終結。天地會終結嗎?和我一樣一同終結。終結有一個完盡嗎?不知道。‘道’終結於本來沒有開始,完盡於本來不長久。有生之物就回到本來沒有生。有形之物就回到本來沒有形。沒有生,不是本來不生;沒有形,不是本來沒有形。生物,從理論上說是一定要完結的。要完結的不能不完結,正如生物不能不產生一樣。卻想使它永遠生存,停止它完結,這是對規律的不理解。精神屬於天,形骸屬於地。屬於天的清而散開,屬於地的濁而凝聚。精神離開形骸,各自回到本處,所以叫它為鬼。鬼的意思是迴歸,歸回到它的老家。黃帝說過:“精神回進門裡,形骸復歸舊居,我還有什麼存留?”
俗觀紛紛 道觀是常
天地中萬物,人倫中萬情,世界中萬事,以俗眼觀,紛紛各異,以道眼觀,種種是常,何須分別,何須取捨!
道眼:超乎尋常的眼光。
天地間的萬物,人與人之間的錯綜複雜的感情,以及世界上不斷髮生的種種事情,如果用世俗眼光去觀察,就會感到變幻不定令人頭昏目眩;如果用超世俗的眼光去觀察,就會發現事物的本質是永恆不變的。可見不論對人對物或對事,只要能以大公無私的平等態度去對待,又何必要有分別?何必要有取捨呢?
《莊子·徐天鬼》中說:“才智聰穎的人沒有思慮上的變易與轉換便不會感到快樂,善於辯論的人沒有談說的話題與機會就不會感到快樂,喜於明察的人沒有對別人的冒犯與責問就不會感到快樂,這都是因為受到了外物的侷限與束縛。”
招引賢才的人從朝堂上開始建功立業,善於治理百姓的人以做官為榮,身強體壯的人不把危難放在眼裡,英勇無畏的人遇上禍患總是奮不顧身,手持武器身披甲冑的人樂於征戰,隱居山林的人追求的是清白的名聲,研修法制律令的人一心推行法治,崇尚禮教的人注重儀容,不求仁義的人看重人際交往。耕夫沒有除草耕耘的事便覺內心不安無所事事,商人沒有貿易買賣也會心神不安無所事事。百姓只要有短暫的工作就會勤勉,工匠只要有器械的技巧就會功效快、成效高。錢財積攢得不多但很貪婪的人總是憂愁不樂,權勢不高不大但私慾很盛的人便會悲傷哀嘆。依仗權勢掠取財物的人,一遇時機就會有所動作,不能做到清靜無為。這樣的人就像順應時令次第一樣地取捨俯仰,不能夠擺脫外物的拘累,使其身形與精神過分奔波馳鶩,沉溺於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