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瞬間呆滯。
是她。
現在林凌雁的真氣還未完全恢復,手中無劍亦無簫。可她並不是無能為力。她還有她自己。
好不容易看到陸離活著出現在她眼前,她怎麼能讓他再次在她面前死去?
那種失去一切的那種滋味,她品嚐過一次就夠了。
所以林凌雁不惜以身為盾,幫助陸離擋住這一招。
韓三娘也是一愣,林凌雁此舉在她意料之外。她連忙揮斥下剩餘罡氣,但是招式已過大半,大多數的罡氣,都已經命中了目標。
為了讓陸離喪命,這一次葬花的罡氣,比前一次更加密集。
所以,林凌雁的背後,也是密密麻麻布滿了傷口。原本大紅色的嫁衣,變得溼潤起來。
“凌雁!”陸離伸手將林凌雁緊緊抱在懷中,他顫抖的雙手,拂過林凌雁的後背。鮮血那滑膩的觸感,陸離已經不知道那是自己的血,還是林凌雁的血。
林凌雁臉上有些痛楚,那痛楚連陸離都承受不住,她原本就是一個怕疼的小女人,可是,她竟然笑了。“我不能讓你再離開我了。”她抱住陸離的雙手是那麼用力。
可陸離完全笑不出來,他語無倫次地說道:“別……動啊,凌雁,我……我馬上……給你止血。”他顫抖的雙手,放開了此時唯一能依靠的釋刀,他橫抱起了林凌雁。林凌雁的頭無力地垂在陸離的肩膀上,她小聲說道:“陸離,這樣真的好疼。”
“沒,沒事的。”陸離想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但是林凌雁還在不停地流血。
“你……”韓三娘面色冷峻,站在一旁,看到自己的徒弟連自己性命都不要,也要救下陸離,她終究有些不忍。她站在石階邊緣,似乎回想起了某些曾經。
那段奮不顧身愛過的時光。
“滾開!”陸離一聲大喝,讓韓三娘猛然回過了神。
韓三孃的目光,遇上了陸離的目光。韓三娘只感覺眼前一陣刺痛。
這是何等兇戾凜冽的眼神!彷彿是一隻野獸,被逼到絕境,終於徹底激發起了兇性。
她沒有去過平安城黃大將軍府衙,所以,她沒有見識過,陸離在內心深處,一隻隱藏著的那隻,會吃人的野獸。他們的所作所為,終於徹底打破了名為理智的牢籠。
林凌雁的重傷,讓陸離開始失去最後一絲理性。
可就在這個時候,“噗嗤。”一小截劍刃忽然從陸離手臂刺出。鮮血飛濺到林凌雁的臉上,有些溫熱,有些鹹。陸離一咬牙根,面色變得猙獰起來。
他回過頭去,江軻正執劍在手。
百砧劍,正貫穿了陸離的右臂。
“古河派,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江軻冷聲說道。
不管哪種角度出發,於情於理,他都不會讓陸離帶著林凌雁離去。自己雖然敗於陸離之手,但是他無法善罷甘休。
自己人生兩件大事,成為古河派掌門,卻被陸離一招擊敗,顏面盡失。娶林凌雁為妻,卻被陸離闖入洞房帶走了林凌雁。
無論是哪一個男人,都不會忍得下這口惡氣。
所以,江軻出手。
雖然背後偷襲不算太光彩,但是江軻還是這麼做了。
百砧劍刺穿的是陸離持刀的手臂,而不是陸離的心臟,江軻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仁至義盡了。
(嗯,我是百花粉,葉不修走開!)
第二百三十九章訣別詩
可是,江軻的仁至義盡,對於陸離來說,是卑鄙無恥。
陸離右手吃痛,漸漸有些使不上力氣。但是他還是沒有放開林凌雁。他按捺不住的殺意,從雙眼之中向外釋放。
江軻首當其衝。
那眼神,讓韓三娘都凜然一窒,更何況是江軻了。江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眼神。
可是,光有眼神有什麼用?
現在只要是個長了眼睛的人,就可以看得出來。陸離全身傷口的慘烈景象,是在說明他的外強中乾。這樣的人,就好比是一隻炸毛的家貓,看上去好像變大了一些,又兇狠無比,但是事實上,還是一隻貓。
是貓不是虎,那麼人就不用怕他。
江軻拔出百砧劍,對陸離招了招手。
新的一處劍傷,又是鮮血飆射,但是陸離竟然感受不到多少痛楚。因為這處傷口與其他所有傷口一樣,都很痛。陸離已經痛到麻木。
按照他這樣失血的速度,換做是普通人,早已支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