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舉動讓宇文驥不快,他大步一跨,走到趙鐸身旁,手一抽一拉,把繪夏帶回自己身旁。
他不爽,因為她看見趙鐸的表情像撿到金子,真要用金子來比,他這塊不會比趙鐸那塊差。他用力握住她的手,宣示主權。
他的態度令繪夏想起裁冬說過的話,就和美國人在月球上、日本在釣魚臺插國旗的意思差不多。
她很想笑,笑一個堂堂相爺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鴨霸心態,然而被他大大的手掌心包裹著,憑良心說……舒坦。
不是故意的,她想起玉石店後堂,那個讓人喘不過氣的熱紼紅悄攀上她的脖頸。
“你在這裡做什麼?”宇文驥問得不客氣,好像他問的那個人不是皇帝,而是路人甲乙丙。
“還不是想試試大臣們讚不絕口的萬客樓長什麼模樣?沒想到表哥和繪夏姑娘也在此,不如由表弟我作東,請兩位上萬客樓。”
好啊、好啊,他們本來就想上那裡去,有皇帝夾在中間,阿觀可以有很長一段時間忘記翡翠事件。繪夏笑嘻嘻地直點頭。
第7章(2)
“奏章都處理好了?”宇文驥橫他一眼。看來他交辦的事情還不夠多!
“處理好了。”
“權江水患想到對策了?”
“嗯,有幾個因應策略,都寫好、條列好,已經送到表哥家裡。”
“邊疆之亂,找到解決方案?”
“是,我有幾個將軍人選,近日會一一與他們見面,討論一下他們對邊疆之亂的看法,再從中擇其一派駐邊關。”
宇文驥不著痕跡地瞥開眼。看來這小子當皇帝越當越有模樣,現在誰敢說不合理的磨練是殘忍的?
見他不再說話,趙鐸笑嘻嘻地搭上表哥的肩膀說:“表哥,快走吧,聽說晚了那裡就擠滿人,官再大也不見得進得去。”
果然,他們進不了萬客樓,只好選旁邊一間小茶館坐下。
宇文驥本來想亮出宇文宰相的名號大剌剌走進去,嚇死幾個、嚇跑幾個,他們就有桌子坐了,但繪夏死命拽住他的袖子,不讓他這麼做。
她當然不肯,要替他建立一點好名聲很難,千萬別因為任性而毀於一旦。
小茶館客人明顯少許多,其中一桌客人安靜品茶,低聲交談,另一桌則是高談闊論,吟詩談詞、做對子,好像個個都是飽學之士。
當中有個人稱石先生的中年人,他穿著一身刺目的綠色棉襖,動不動就撫著他那一撮山羊鬍,對著小夥計送上了的菜品頭論足,然後說一堆類似“這裡的菜怎麼跟萬客樓相比”、“小茶館就是小茶館,能入口的東西挑不出兩樣”之類的話。
聽得掌櫃的又氣又無奈,但來者是客,他只能陪笑臉。
這就算了,他們說著說這,居然說到宇文驥頭上去,原本繪夏還很期待狗嘴裡能吐出兩顆象牙,沒想到狗就是狗,有犬齒沒象牙,聽得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聽說宇文驥最近廣施粥糧,企圖改變百姓對他的印象。”黃衫男子說。
“這你們就不懂了,他沒事費這些心做啥?”石先生又再捻著他的山羊鬍。
“也許突然良心發現,覺得最近殺太多人、造太多殺孽,怕下地獄。”
“所以送送米、送送銀子,再蓋幾間染坊、織廠,就能把滿手血腥給洗去?”
石先生嗤之以鼻。
“不然呢?聽說最近他還要廣設學堂,讓小孩子唸書。”
“那是有目的的,我看啊,這個年輕皇帝的龍椅坐不穩了,等宇文驥籠絡好百姓,人人都當他是個好心的大善人,忘記他以前做過的那些惡事,到時民心所向,咱們吶,等著改朝換代吧。”
呼!繪夏的鼻孔噴氣,雙拳握緊,大有衝上前抓住人打一頓的氣勢。
這時,忙完了這桌客人,掌櫃的回到櫃檯去,和小孫子逗弄籠子裡的鳥,樂得五六歲的小孩咯咯大笑,沒想到小孩調皮,扯了扯籠門,黃色的小雀鳥撲翅一飛,飛到石先生桌上,就見那個老學究用力一揮,熱滾滾的大茶壺砸在小鳥頭上,小鳥掉到桌上,死了。
小孫子哭紅了眼,掌櫃的非但不能生氣,還得鞠躬哈腰地跟石先生一夥人對不起,說是擾了他們用飯興致,然後拾了小鳥屍體、牽起小孫子走到後頭去。
石先生沒被小孩子的哭聲影響,還笑著說:“我來出個對子,看你們能不能對得上。”
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忙笑道:“石先生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熟讀詩書、通古博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