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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陰驚目光看得心慌意亂,夜風拂動,柳葉泠泠,她莫名地起了一身疙瘩,那是冷,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冷意,浸透全身。

“夫人,那是相爺的命令。”她哆嗦著,明明兩句話,卻說得心口劇烈起伏。

她知道該誠實、該承認她與阿觀之間已出現情分,但面對採鴛怨毒的雙眼,她半句話都出不了口。

“你這是抬出相爺來壓我?”這些年,她身份尊貴,卻如同困在牢籠內,沒有一個交心的男人,沒有一份真摯的愛情,她唯能掬住的一捧陽光,只剩阿驥的偶爾回眸,可是她出現了,他回眸只看得見孟繪夏。

她越來越害怕,明白只要確定孟繪夏是他要的女人,阿驥會毫不猶豫將她趕下位置,把孟繪夏扶正。她怎能讓這種事發生?握在手中的幸福已經稀少得可憐,怎能教這個妖嬈女子搶走她最後一絲光線。

“繪夏不敢。”

“不敢嗎?要不要我舉幾個例子,來證明你有多勇敢?”

繪夏選擇閉上嘴巴。用裁冬的話來說叫做“很孬”,但人在屋簷下,低頭還是比挺胸的好。

採鴛心底凝上鋒利,好似恨不得手上握住一把刀刃,狠狠地在她身上刨出幾個口子,凝重的空氣壓得她無法呼吸,淋漓汗水自她背後滲出,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但她清楚明白,採鴛是個陰沉的人物。

“你從哪裡探聽到李若予的事?”她笑意飄忽,目光幽深。

“我沒有。”

“那你怎麼都專做李若予會做的事?她施粥,你施粥;她愛撿畜生回家,你也撿;她收留貧苦之人,你也收;她熱愛做香囊,你……”話沒說完,採鴛使了個眼神,翠碧把她做好、藏了的香囊從櫃子裡翻出來,灑了滿地。

一個激靈,繪夏全身上下顫慄不已。

她忍不住埋怨,都說了不是李若予,偏是空下來的時候,就愛縫縫補補,把靈活可愛的動物繡在香囊上,更壞的是,那個改不來的慣性——她習慣在香囊背後繡下“阿觀”兩字,天,她真會被習慣給害死。

她有口難辨。

剪春教她,有口難辯就別辯解,反正你說了真話人家也不信,而說假話不過是造口業而已。

於是她沉默,靜靜看著自己的繡花鞋。真是的,鞋面沾滿泥巴,有空不會給自己繡繡鞋面,納幾雙好穿的鞋子,何必繡一堆拿不出去的香囊,落下證據。

“你以為模仿李若予,相爺就會喜歡你?那是不可能的!相爺連正主兒都不愛了,怎麼會愛上一個替身?”採鴛眼底盛滿陰寒。

明明是無波無瀾的幾句話,怎麼會讓她胸痛難捱?

採鴛沒說錯,阿觀從沒愛過她,接近她只是為了利用她得到爹爹的信任、利用她的爹爹順利走到皇帝身邊,他一步步成就大事,要的是她這塊墊腳石。

他不愛她,是早就知道的事,所以她才說無悔啊,所以才會每每那兩個字一出現,她就心痛得想掉眼淚,所以她才要再次歷經塵劫……

不對,她在想什麼吶?

她不是李若予,她叫孟繪夏,阿觀愛不愛李若予關她什麼事啊,她何必難過傷心,何必讓採鴛把它當成弱點拿來攻擊自己?

不需要,她真的不需要這樣,如今的宇文驥眼底看見的是孟繪夏的容顏,耳裡聽取的是孟繪夏的聲音,她的心、她的腦子,裝的都是孟繪夏,她何苦執迷。

鎖住酸酸的心,抬起清亮靈活的大眼睛,她不想多起爭執,一句敷衍了事,她結束話題。“夫人,我知道了。”

第8章(2)

“希望這次你是真的‘知道’。”

採鴛眼神裡勾起凌厲。孟繪夏比她所想的更難纏,短短數月,她竟能和阿驥好到這等田地,讓對女人不屑一顧的他,對她上了心。

這不是她胡亂猜疑,是那日她親眼所見,見到阿驥和孟繪夏在亭子裡賞荷,一盞茶、幾疊瓜果,兩人從午後聊到黃昏,阿驥還命人取來食餌讓她餵魚……

曾經,阿驥想要把荷塘廢去,因和李溫恪家相似的荷塘,經常讓他想起熱愛養魚的李若予,於是,她善解人意地走到阿驥身邊,勸說:“人死不能復生,別太想她。”

沒想到她的體貼換得阿驥的惱火,他冷冷丟下一句,“誰說我在想她?”然後轉身,告訴身旁的管事,“把荷塘給我填平。”

後來他改變主意,沒讓人把荷塘填平,卻再也沒靠近那裡,之後,年年荷開荷謝,凋零的荷花再也得不到主子的青睞。

可是,他卻為孟繪夏破了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