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見到山下黃芽短,林間白沙淨。
只聽得半空中一派仙樂之聲,香氣氤氳,七彩寶華車上,月霞真人頭戴道冠,身披細花青葉仙衣,手持玉如意,玉顏清冷,美眸深深。
她的身後,兩名童子手捧拂塵,手爐,屏息凝神,一動不動。
到了玄隱塔前,月霞真人一抬袖,收起寶車,看了看左右,用手一指,起了一座雲榻,端坐其上,閉目養神。
時間不大,漫天的雲光一開,星星點點的光華從天穹上傾灑下來,鋪成虹橋,雲逸真人跨鹿而來,衣袂飄飄,玄音繚繞。
只是比起前些天的意氣風發,雲逸真人沉著臉,目光陰沉。
落地之後,雲逸真人看了眼月霞真人,目中的憤怒之色一閃而逝,開口道,“月霞真人。”
“雲逸道兄,”
月霞真人行了一個道禮,對雲逸真人的憤怒視而不見,徑直道,“既然道兄道了,我們就開始吧。”
“好,”
雲逸真人從牙縫中咬出一個字,大勢之下,由不得他不同意。
月霞真人玉足一點,腳下起了一朵祥雲,托起她身子來到玄隱塔上方,然後探手袖中,取出一件陰陽咬合的玉梭,念動咒語,往下一拋。
嗡,
玉梭上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篆文,一道洞天徹底的光柱垂下,一下子進入到玄隱塔中。
下一刻,一個俊美的少年憑空出現在塔前。
月霞真人吐出一口濁氣,纖纖玉手一招,收起玉梭,心神一動,落下地來。
“咦,”
景幼南看到滿地霜雪,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道,“原來是我被放出來了。”
“景幼南小友,”
月霞真人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道,“這幾天委屈你了。”
景幼南在玄隱塔的幾天時間裡已經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猜測地八、九不離十,這個時候只是平平靜靜地道,“沒有什麼。”
見到景幼南小小年紀就如此心機深,喜怒不形於色,月霞真人倒是第一次為自己的兩個愛徒擔心起來,她目光掃了雲逸真人以下,示意他上前。
雲逸真人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現在又不得不給一個金丹境界的弟子說軟話,面色很不好看,勉強擠出笑容,道,“景小友,真是抱歉,因為我們雲家一些人的錯誤決定,讓你這幾天受苦了。”
說完,他從袖中取出一個袖囊,遞過去,道,“這算是我們雲家的少許心意,景小友收下吧。”
景幼南沒有猶豫,理直氣壯地接過來,開口道,“雲真人不用自責,說實話,玄隱塔中煞機之暴虐前所未見,有了如此經歷,以後遇到相同的局面,省的措手不及。所以說,這也算是好事。”
聲音不疾不徐,聽上去真的很真誠,就好似他在玄隱塔中是磨礪一樣。
當然實際上根本不是這回事,要知道,玄隱塔也是分層的,景幼南被扔進的那一層煞機格外濃厚,雲家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他多受受苦頭。
雲逸真人壓著心裡的怒火,陪著景幼南說了幾句毫無營養的廢話後,想到家族內的局面,再也忍不住,拂袖離開。
月霞真人作為元嬰前輩,也拉不下架子多待,她取出一封書信交給景幼南,道,“景小友,這是貴門墨真人的來信,請收好。”
說完,月霞真人放出七彩寶華車,在童子簇擁下,起祥雲,繞香風,嫋嫋離開。
景幼南展開書信,一目十行,很快就把信中內容看完,點點頭,道,“我果然是當了一次刀子。”
“不過,”
景幼南摸了摸袖口微微凸起的龍紋,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喃喃道,“我也有不小的收穫啊。”
想了想,景幼南身子一縱,化為一道赤芒,上了中天,直奔玄鶴宮。
開陽殿前,顧東南顧長老頭戴小冠,身披仙衣,腰懸玉帶,站在臺階下。
顧城和顧北兩個弟子加侄子在後面垂手而立,大氣不敢出。
見到景幼南出現,顧東南連忙迎上去,開口道,“景道友回來了?”
“原來是顧長老,”
景幼南第一次露出笑容,稽首行禮,道,“讓顧長老久候了。”
“應該的,應該的,”
顧長老面有慚色,道,“景道友,要不是我力邀你來宗內,也不會有這麼多事情發生。”
“該來的總會來,”
景幼南並不在意,一邊往裡走,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