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風來。
水影浮天,澄江如洗。
依稀見得,霞接雲生,清波泛彩,金鱗魚躍,連綿成片。
三五成群的飛鳥,朱嘴纖細,綠衣翠矜,飛來飛去,咬咬好音,不怕生人。
景幼南負著手,目送廖子遠離去,然後轉身看向雲行空,上下打量了幾眼,似笑非笑地開口道,“雲道友,我個人認為妙嚴宮有能力自行處理門中事宜,是吧?”
“當然。”
雲行空咬著牙,聲音好似從冰窟中撈出來一樣,凜然刺骨。
景幼南彷彿沒有聽出話語中刻骨的恨意,語重心長地道,“能解決就好,妙嚴宮雖然不是上玄門,但也是中玄門中最頂尖的存在之一,不能讓別人笑話。”
雲行空沉著臉,不再說話,劍眉軒起,好似隨時都會暴起的刀子,要在對面這個可恨的傢伙身上扎幾個窟窿。
景幼南站在原地,皮裡春秋,噓寒問暖,虛偽到不行。
直到三人面色黑的如同鍋底,馬上就要爆發的時候,景幼南才哈哈大笑一聲,身子一折,化為一道雷光遁走。
回到藏月飛仙宮,在主殿雲榻上坐下,景幼南雲袖一展,顯出身後的九重光暈,帝一化雷池在裡面沉浮,氤氳青紫之氣。
“太霄七真宗和妙嚴宮,”
景幼南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玉如意上的花紋,面帶冷笑。
太霄七真宗和妙嚴宮聯手,強強合作,正是氣焰滔天之時,卻讓自己攜手毒龍將之打斷,給予重創。
這樣一來,就打擊了三位大修士在眾人心中的權威和自信,看似變化不起眼,但於無聲中聽驚雷,關鍵時候,會成為壓倒勝利的最後一根稻草。
兩軍相爭,首在氣勢,也是這個道理。
接下來,就是毒龍廖子遠繼續出動,邀戰雲行空,不停地打臉,讓他們士氣一降再降。
“太霄七真宗這次真是找了個豬隊友。”
景幼南喃喃一句,天門上的雷光展開,細細密密的雷紋交錯,寶塔懸於其上,叮噹作響。
事關小界之爭,即使不完全撕破臉皮,他也會和太霄七真宗坐鎮的兩位真人做過一場,到時候就是力量分勝負。
“倒要看看白公嗣和陳子希有多少能耐,”
景幼南目光幽幽,眉宇間青氣流轉,身後神光如孔雀開屏,殺機森然。
天瓊金闕上宮。
山如半圓,上覆下削,清泉飛瀑,氤氳成霞。
只見涼亭一座,四角垂簷,天光一照,上覆琉璃瓦映照羊脂般溫潤的玉色,隱隱約約有清脆的山歌傳來。
亭前有兩本同生奇松,高有百尺,蟠枝虯曲,亭亭如蓋,遮天蔽日。
三位大修士端坐在松下,茶香隱隱,沁人心腑。
雲行空面色很難看,眉宇間醞釀風暴,拳頭攥緊,青筋崩起多高,發出咯咯的聲音。
陳子希深吸一口氣,美眸光轉,輕聲道,“雲道友,你跟景幼南可有深仇大恨?”
“沒有。”
雲行空回答得斬釘截鐵,恨聲道,“我這是第一次見到景幼南,以前素昧平生,怎麼會有深仇大恨?”
“這就怪了。”
白公嗣擺動手中的拂塵,百思不得其解。
從今天的場面中可以看出,景幼南對雲行空毫不掩飾的看不順眼,要不是有他插手,他們三人早就把毒龍廖子遠擊斃當場,哪裡會有後來的灰頭土臉。
要是無冤無仇的話,景幼南何必要得罪一個元嬰三重的大修士,甚至還有他背後的妙嚴宮?
“不好辦啊。”
陳子希搖搖頭,嘆息一聲。
毫無疑問,有景幼南撐腰,獨立的廖子遠要是繼續鬧下去,非得讓雲行空顏面掃地不可,就連他們身為盟友的太宵七真宗都臉面無光。
白公嗣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雲道友,不如你閉關一段時間,畢竟是剛剛晉升,根基不穩啊。”
“閉關,”
雲行空聽到這兩個字,面色一陣紅,一陣青的,這個時候哪裡是閉關,根本是閉門不戰,當縮頭烏龜了。
可是要比起在眾弟子面前被對方擊敗,閉關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雲行空答應下來,道,“白道友說的有道理,我剛凝結元嬰法身,領域不全,確實需要閉關,穩定境界。”
“是這個道理,”
陳子希接了一句,安慰道,“道友出關之日,定然能剛上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