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五劫以來,盟中章程條規越發嚴謹,也越發板滯,條條框框,階級森嚴。
後進宗門想要上進,必須依附上位宗門;而上位宗門要想保持特權,又要利用規則不斷壓榨排擠後進宗門,而所有的一切,又都埋藏在看似正大光明的條規之後,使得組織越嚴密、內部越是暗流湧動、修行人的本心越是缺失。
以前這些情況,不是沒有人察覺,可是洗玉盟這個龐然大物,雄踞北地三湖,佔據絕大多數優質的修行資源,當真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在壓倒性的實力面前,又有幾個人能做出準確的判斷。
直至今日,被極祖化身的劉太衡蛀空泡爛之後,顯露出已經**的內質,才讓人恍然大悟。
役靈老祖也只是為人嗟呀兩聲而已,他有自己的事情,很快轉向小九:
“我在這洗玉湖下做了幾年教頭,也算公私兩便,降伏了幾頭湖底妖獸,它們幾個本來有靈智之望,卻被我以秘法控制,以宗門秘法相繼,就是極強的戰力。遠行之前,我就轉交給你——羅剎神主折騰的好大場面,不好好準備,恐怕咱們役靈宗就要絕門絕戶了。”
小九啐了一聲,想笑,眼中卻又是淚盈盈的:
“師傅你要去哪兒,我陪你去……拉著魚刺哥哥一塊兒去幫忙!”
役靈老祖哈哈一笑,面上更顯醜陋:“我本欲將此殘生交給羅剎神主,請她為我報仇,可惜她耐性太好;我命不久矣,等不及了,自去北地,尋人戰死去球!”
白衣在旁,啞然失笑:“如此倒顯得我沒氣度了。這幾年,你做湖底妖國的總教頭,對靈昧的研究、運用,使得燭龍王和幽燦入甕,我還沒獎勵你,你就要離開……別說我不考慮到你的功勞,之前一直對你家徒兒,可是一直和顏悅色來著。”
役靈老祖向白衣拱拱手:“不敢,其實是他們對一個老朽將死的破落戶,都有輕視罷了。神主謀算,沒有我這將死之輩,也依然不會有什麼影響。”
經由這麼一來二去,小九已經是徹底搞清楚,白衣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又是發愣,又是恐懼,還有些莫名地好笑。
之前那一攤子爛事兒,又該怎麼算?
她的心緒,自然瞞不過深諳情緒變化的羅剎鬼王,也因此對小姑娘的膽色很是讚賞:
“是個有趣兒的小傢伙,無怪乎役靈你會這般維護。”
役靈老祖呵呵一笑:“宗門之道,傳承第一,如今我膝下就這一個徒兒,今日過來,就是想請神主高抬貴手……
“按照計劃,我這老朽應該已經北上,趁此界亂局,與三魔君一戰,不論勝負,都是埋骨北地,然而神主謀劃太深,役靈不懼死,惟懼無意義而死,因而臨行前過來,一是向神主討個人情,二來也想詢問,神主與無量聯手,對我此行,利或不利?”
白衣笑吟吟答道:“我不測休咎,不管福禍,然而觀你如今的狀態,實在平平,還有,你應該是把大半家當都給了徒弟吧,那萬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見。我與無量聯不聯手,與你又有什麼干係?”
她說得毫不客氣,役靈老祖卻似大有所得,微笑致謝。
這邊卻惹惱了小九,猛地衝前,抱住役靈老祖:“師傅,你這情況又不是無藥可治。魚刺哥哥掌生控死,讓師傅你重塑道基,完全做得到……”
小姑娘話中有不少臆測之辭,旁邊白衣卻是頷首:“淵虛天君確有此能。不過除非如巫神一般,虛空放諸穹蒼九地,無所不至,否則便是移轉靈樞,也不過拘於方寸之地,等日後轉生罷了,過不過得了胎迷,還在兩可之間——搏一搏還是可以的。”
役靈老祖搖搖頭,正要說話,卻見白衣仰頭看天,神思緲然,莫名就是住了嘴。
雖然是豔陽高照,白衣卻能看到強烈光芒的遮掩下,不可盡數的星辰。
她悠然道:“無盡星空深處,有從來沒有見過的世界,從來不曾交流的生靈,當然也有你役靈最擅長處置的靈禽異獸之屬……無窮無盡的精彩,永不可測的機遇,你都沒有觸動嗎?
“我一直認為,役靈你在靈昧修持上,在真界可謂另闢蹊徑,不類凡俗,為一時一地之失,賠上大好時光,身家性命,何其愚也。”
役靈老祖微微失神,隨即笑道:“神主所言,當是日後行止吧,當年在外域修行、遊歷之時,確實見過幾個威能卓著的異獸,可惜未曾入手,至今思來,尚覺扼腕。可惜,我乃將死之人,在這兒惟有先祝一路順風了。”
白衣點點頭:“這話要對你徒兒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