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首徒,他生來便有天火靈根,修煉火系功法一向進步飛快……這本就是招人妒恨的事,又加上羲和劍……不過在他的內心深處,這些都不算是什麼大事,失去羲和劍,再找一把便是,腿腳不便,練好御劍之術代步便是,至於失去地位遭人嘲笑……在吳琛看來,那些只需一劍便可以戳死的傢伙們的言論,更是不必在意。他可是連親手殺光自己家族這種事情都經歷過的人,怎麼可能再為這點小事傷神。
他的平靜,的的確確是真正的平靜。
唯一讓他有些煩悶的是他雖然是掌門首徒,但此事過後,掌門之位恐怕也隨之易主了。失去了進入門派禁地檢視典籍的機會,他又怎麼找出剋制自身體質的方法來呢?那麼之前他花費多年時間,尊敬師長,關愛後輩,做出一副謙謙君子的虛偽模樣,苦苦忍耐沒有在瓊華派大開殺戒又是為了什麼呢?
果然,還是要等實力成熟之後,血洗瓊華嗎?
在瓊華殿中等待的眾人並不知道,這個一腳踏入殿中的少年,腦子裡竟然思考著如此恐怖的念頭。他們只是看到,那個一身白袍的少年正一臉平靜地將羲和劍捧在手上。他的神色,並沒有因為眾人的注視而有任何改變。
因為腿疾,吳琛行進的速度並不快,姿勢也不優美,但是漸漸地,那些低聲議論的,小聲嘲笑的人,通通安靜了下來,他們的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種不知所措的表情。
出席儀式的宗煉甚至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嘆息,對站在他身旁的太清道,“此子……可惜了。”
太清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正落在跪在大殿上的另一人身上。與吳琛不同的是,跪在殿上的那人氣息更加冰冷,面容俊美,額上更有天生朱紋。
收回目光,太清平靜地道,“沒有犧牲,如何網縛妖界,何談昇仙?”
與玄霄一同跪在一邊的還有一位面容清麗的女子,正是將要被一同授予望舒劍的夙玉。吳琛忽然想起正是這一位夙玉讓天青那個傻小子傻乎乎地整天唸叨“容貌美醜,皆是皮下白骨……”還因此被扔去思返谷呆了很久。
意中人能夠被選為望舒劍主,那小子應該會很高興吧。吳琛這麼想著,卻沒有在人群中找到雲天青的影子。
為了這種無法改變的事情,賭氣不出席,還真是那個小子的脾氣呢。吳琛的目光微微柔和下來,卻忽然對上一雙黑色眼睛。
玄霄正在看著他,一向冰冷的眼睛裡染上一絲複雜之色。
雖然一同上山,但是對玄震而言,雲天青和玄霄顯然有著遠近親疏之分。而沒大沒小,經常惹事卻總愛為各種事纏著他的雲天青顯然更近一些。對玄霄,他只是盡到師兄的責任,在最開始的時候提供了一些幫助而已。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如同雲天青一般視門規如無物,懶懶散散疏於修煉的,玄霄簡直是雲天青的另一個極端,嚴謹又自重,根本不用吳琛操心。
只是,正是由於他恐怖的天賦以及冷傲寡言的性格,恐怕玄霄在瓊華里並無朋友。關於這一次羲和劍易主的事,一些與他關係好的師弟師妹們難免有所怨言,相比起一心為了瓊華昇仙的太清而言,為了這種事背上“同門不和”“傲慢寡情”的標籤的玄霄,才是更加的無辜吧。
雲天青雖與玄霄性格不和,但是最初加入門派的時候,同吃同住又豈能沒有幾分交情?但因為這件事,雲天青幾乎要與玄霄決裂。
只是,眾人看見的也只不過是表面的風光而已。成為羲和劍主所要付出的代價和承受的痛苦,還有人比經受過這些的吳琛更加了解嗎?
吳琛停下了腳步。
站在最前方的太清已經開始說話,大意無非是玄震很好但天賦所限無法讓羲和認主,因此為了不讓寶劍蒙塵自願將羲和交予師弟玄霄……
吳琛站著,玄霄跪著,但是眾人的眼神卻彷彿這兩人的位置顛倒了一般。玄霄微微皺眉,眼中的複雜之色更濃,吳琛看著他,忽然道,“玄霄師弟,為何皺眉?”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太清身上,加上吳琛說話聲音極小,除玄霄以外無一人聽見。
玄霄沒有說話,似乎是驚訝他竟在此時開口。
吳琛對他微微一笑,“說起來,是我連累師弟。天青一時失言,還請師弟不要放在心上。”
玄霄的眼神微微一閃,想起雲天青那一句,“你竟連玄震師兄的劍也要奪走,真不愧是無心之人!”
“不,”他避開眼神,語氣低沉卻堅定地道,“羲和本是我願。”
“沒有犧牲,如何網縛妖界,何談昇仙?”太清是這麼對他說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