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對方臉上壓抑不住的驚恐和混亂,吳琛的笑容漸漸變大,他的視線停留在雲天青好像抱著什麼東西的手上,“就是為了這個東西,你才會滯留在這裡嗎?”他搖了搖頭,又走近一步,“天青,我早就教過你了不是嗎?這種東西……怎值得你如此不顧性命?”
“這種東西……”雲天青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露出懷中抱著的襁褓,“師兄,這分明是個嬰兒啊……”
“哦?這果真……是個嬰兒嗎?”吳琛眯起了眼睛,忽然轉動手腕!
一股力量將劍鋒推得偏了些,然後是屬於夢貘的微小尖叫聲。
“天青,”吳琛仍然在微笑,“你說,這種東西,也算得上是嬰兒嗎?”
雲天青好像被什麼東西定在了原地一般,手腳冰涼,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控制。眼前的情景,即使是在最詭異古怪的夢境中也不曾有過。
眼前的這個人,這個連發梢都在滴血的……這個人,是他的師兄?他的師兄,竟對一個嬰兒揮劍?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師兄……不,你一定不是玄震師兄!你到底是誰!”
吳琛皺起了眉,“天青,果然是與這些妖物呆久了,你竟連我也分辨不出了嗎?”他一笑,“那麼,我就更應該將這些東西消滅掉了。”
他揚起了手中的劍,一步步地走近,“天青,你放心,殺死了這個妖物之後,只要師兄不說,沒有人會知道你所犯的小小錯誤。”
“師兄……”對面的人沒有動。
吳琛笑了,“天青,你在發抖。……是了,此處是幻暝界,你一人呆在此處,一定很是害怕吧?不過不要緊……師兄將這些夢貘都殺了替你出氣可好?”
雲天青忽然覺得,他往常已經習慣了的師兄的微笑,變得十分可怕。那個人一直在微笑,動作卻絲毫不停地將出現在周圍的活物斬殺乾淨。兩人間的距離一點點地縮短。
“天青,為何不說話呢?”
一股嘔吐的感覺從胃部湧上來,雲天青幾乎要軟倒在地。而他懷中的嬰兒卻在此時哇哇大哭起來。
這聲音猛地擊中了他,雲天青渾身一顫。懷中的嬰兒艱難地動了動,手中溫熱的一團幾乎是瞬間拉回了他的神智。對,他要改變這一切!這場荒謬無比的戰爭,抹殺了太多的生命,現在,竟連師兄也變得如此陌生!
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只要他能夠終止這場戰爭,師兄一定能變回原來的樣子!他執拗地想著,拒絕想象別的可能。他和夙玉原本就反對這種戰爭,現在只不過是多了一個阻止的理由而已。
“師兄……”將懷中的嬰兒抱得更緊一些,雲天青臉色慘白,眼神卻堅定起來,“我一定會改變這一切!所以,請你再等一會兒……請你,變回原來的那一個玄震師兄吧!”
光芒大起。
被留在原地的吳琛看著雲天青飛快離去的身影,忽然捂住了臉,發出低沉的笑聲。
“原本的玄震師兄?那種東西……根本就不存在啊。”
此時的吳琛絕沒有想到,雲天青所謂的“再等等”到底是什麼意思,或者說,他並不相信那個清冷的夙玉竟也會做出這種堪稱叛逆的事。
夙玉作為雙劍宿主之一,竟會盜劍下山!
當玄震勉強發洩完畢,稍微拾回一點理智將太清之死佈置成夢貘偷襲之後,就聽到了一個連他也驚訝不已的訊息——雲天青夙玉盜劍下山,唯一阻攔他們的玄霄也受傷昏迷。
如果說太清真人的死對於瓊華是個打擊的話,現在的事便是重創了。
望舒被盜,意味著雙劍劍柱維持不了多久,對妄想昇仙的瓊華而言,不能網縛妖界就已是一場必敗的戰爭。幾大宗室弟子之中,玄震身有殘疾,夙瑤能力有限,夙玉雲天青叛逃,而玄霄也受傷昏迷……瓊華的基石可以說是毀了一半。
攔住想要追趕的兩位長老,玄震道,“長老還是留在此處主持大局,至於望舒,我自會追回。”
“可是……”青陽和重光對視一眼,有些猶豫。
玄震低聲道,“聽聞重光長老極善治癒之術,現下劍柱不穩,當務之急便是讓玄霄師弟儘早醒來,否則……前功盡棄!”
“此外,若我估計不錯,妖界很快便會反撲,青陽長老在此坐鎮方能保我瓊華……”
“玄震,我們怎不知你苦心,只是以他兩人的速度,現下追上的希望已是渺茫,我們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你受傷不久,何必親自……”
吳琛微微一笑,“自天青上山之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