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聽著丈夫的訓斥,眼圈紅起來,“我是不懂大事。我只是知道姐姐將老爺和衡哥兄妹託付給我,我若是不能照看妥當,將來我也沒面目去見姐姐。”
提起亡妻,再想想蕭氏這些年的辛苦,陳允遠嘆口氣坐下來將蕭氏攬進懷裡,“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琳怡也就罷了,將來尋門好親事風光出嫁,衡哥是男子,將來必定要搏個好前程,否則怎麼照顧這個家。”
蕭氏聽得陳允遠聲音有些晦澀,抬起頭果然看到陳允遠緊皺的眉頭,“老爺怎麼了?是不是今年的考滿不順利?”
“不是考滿的事。”公務上的事陳允遠從來不願意和妻兒提起。
“老爺不用瞞著妾身了,”蕭氏直起身子,“老爺進京前就心事重重,這幾日愈發嚴重,不是因為公務倒是什麼?怎麼到了這時候老爺都不肯和妾身說實話。”
陳允遠站起身背手在屋子裡踱步,“我在福建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都早已經投奔成國公,去年成國公抗倭有功,聖前得寵……”
蕭氏心裡一緊,“老爺的意思是,成國公要對付老爺。”
陳允遠微微一笑,“談不上對付,我不過小吏,成國公只要一伸手如同碾死螻蟻般簡單。”說著頓了頓,“這些年我沒少彈劾成國公,奈何成國公是三代元勳,當今皇上登基時又是輔政大臣,豈是我一個小人物能參倒的。”
蕭氏黯然,“既然夫君早就知曉,何必要這般。”
陳允遠搖頭低聲道:“我不這樣又如何?難不成與他們同流合汙?眼看著他們冒領薪餉?收買盜匪假充倭寇……”
蕭氏第一次聽到陳允遠說這些,不禁驚訝,慌張地看向左右確定沒有人聽到。
福建每年都要遭倭寇搶掠,聽到外面有異動,她和兩個孩子尚萬分驚慌,更不用想外面任人宰割的百姓,每次聽到朝廷增兵福建她都從心裡高興,沒想到實情卻是這般……
話說到這裡,陳允遠乾脆說實話,“這次我帶你們回京不光是因老太太生辰,更是怕你們在福建無人照應。至少你孃家在京裡,若是我有什麼事,陳氏一族和你孃家不能看著你們不管。”
聽到這種不詳的話,蕭氏再也忍不住掉下眼淚,“夫君這是什麼話,如今衡哥和琳怡還小,夫君不能不為我們著想,大不了夫君辭官回家。”
辭官,哪有那麼容易。
看到蕭氏緊張,陳允遠又道:“這只是最壞的打算,現在反對成國公的又不止我一人,你之前說的林家,在高祖時就是被成國公所害,林家這些年休養生機,如今雖有上進的後輩,想要重回朝廷還是要對付成國公……”
陳允遠說到這裡,蕭氏驚呼一聲,“怪不得林大太太今日讓人送了份禮物過來,又邀我去林家做客。”說著蕭氏將林家送來的禮物和帖子拿給陳允遠看。
林家送來的是兩支雕竹碧玉鏤空嵌金花簪,一對滴水觀音碧璽耳飾。
“雖說我和林大太太小時候常在一處,可是這份禮也有些重了。”
看著這兩件禮物陳允遠笑起來,“林家能這樣倒是好事。”林家現在不復從前,可是依然有很深的根基,在讀書人中有一定聲望。
“老爺的意思是……”
陳允遠道:“帶著琳怡多出去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蕭氏心中一陣歡喜,“若是林家說什麼,我也好告訴老爺。”
嫁給他這麼多年,蕭氏還是一如既往的單純,這麼大的事誰會掛在嘴邊,尤其是不能確定達成共識之前,林家人不會透露半句。
陳允遠看著窗外伸展的樹枝,重新皺起了眉頭。
……
第二天琳怡去二老太太董氏屋裡請安,琳怡進了屋就聽見琳芳在董氏身邊歡快地說起要去惠和郡主府裡做客。
二老太太董氏讓琳怡坐在旁邊,親切地問琳芳,“禮物準備了嗎?”
琳芳抿嘴笑,“我想親手畫觀音畫像呢。”
這幾年琳芳的畫越來越像樣子,再加上有二太太田氏在一定出不了差錯。
二老太太連連點頭,“好,這樣的禮物用心思。”
琳芳笑著看琳怡,“能花錢買的禮物都不足為奇,六妹妹你說是也不是?”
“是,”琳怡配合琳芳的情緒。
琳芳果然更加開懷,膩在二老太太董氏膝上,“只是我沒有合適的衣服和頭面呢。”
二老太太董氏忍俊不住,“瞧瞧,瞧瞧,這是變著法的跟我要東西。”
琳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