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廣臣是偶然才發現手指比筆好用,漸漸就喜好上了用手作畫,崔廣臣現在留了一手的好指甲,平日藏在袖子裡不敢拿出來。”周十九說著頓了頓。
琳怡就笑出聲,“這個哪裡能瞞得住,早晚大家都會瞧見。”
“所以說,”周十九目光輕拂過琳怡的臉頰,“現在開始多要幾幅他的畫,將來大家都去求哪裡還有這樣容易。”
周十九倒留著這個心眼。
周十九彷彿知曉琳怡在想什麼,笑著道:“若是沒有這點算計,我哪來的銀子置辦那麼多書畫。”
說的也是,好的書畫就算一擲千金也是買不到的。
周十九的潑墨荷花圖畫完,放下筆,在箱子裡找出崔廣臣的得意之作,展開擺在書案的另一邊,將畫好的潑墨荷花放在矮桌上重新鋪好紙張,笑著看琳怡,“元元要不要試試手指畫?”說著眼睛微眨笑著,“我可比崔廣臣更善指畫。”
琳怡笑著道:“我不信。”周十九是聰明,可是他更多的時間都用在政事上,這些陶冶情操的琴棋書畫不會專精。
手指畫可比用筆更難。
周十九神情閒逸,“我的手指畫好學,元元要不要寫寫看?”
提筆她還會畫寫,用手她是半點沒有道理。
“我哪裡會。”
周十九煞有其事地在琳怡身上瞧了瞧,“元元穿成這樣子自然不會,真名士自狷狂。不作天仙作地仙。”
要說狷狂,周十九已經做到了一半。至於地仙的瘋癲,周十九是及不上半點。
琳怡笑著道:“我自然是學不會,就在這裡看著郡王爺畫。”
“不試試怎麼知道,”周十九一把拉過琳怡在懷裡,“身邊又沒有旁人,元元怕什麼,就算畫的不好我也不會笑的。”
周十九看似認真,那清澈的眼睛又有別的情緒在流轉。
“要怎麼畫?”琳怡話音剛落,周十九已經解開身上的腰帶。腰帶落下來,只著一襲無拘無束的長袍。伸出手來拉起琳怡的手。
周十九的掌心乾燥溫暖,眼睛裡滿是笑意,將琳怡結結實實抱在懷裡,“元元不捨得將崔廣臣的畫賣了,不如就賣我寫的。”說著鬆開琳怡的手去沾墨。
手落在紙上,周十九的笑容漸漸收斂不見了,琳怡背對著案子靠在周十九懷裡,看不到周十九都在畫什麼。
只能瞧見周十九認真的神情。
周十九不笑的時候很少見。要說之前她不相信周十九能畫手指畫。現在她是真的信了。
琳怡頭轉身低頭露出***的脖頸來。
看到身後書案上週十九的“畫”,不知怎麼的琳怡就笑起來。
平日裡覺得他的笑容是遮掩,剛剛才是認真。卻沒想被他算計個正著。
“郡王爺這可真是實實在在的指畫。”
如何不是呢,只是沾著墨在紙上寫字。
周十九髮髻高束,有王侯氣魄,神情高雅如天淵的雲朵,卻只是在紙上寫了兩個字,“情趣”,這如何是指畫,是“指字”。
原來周十九的真名士自狷狂說的是情趣。
總是被他捉弄,這一次可沒那麼容易。琳怡抿起笑容,也壓住袖口,伸手去沾墨,在周十九寫的字旁添了兩個字“墨韻”。
“郡王爺要學前朝的曹子川嗎?”
前朝曹子川從小就有書畫的天分,只是從小被嚴父教養,為人謹守規矩,書畫雖好卻一直被束縛,後來有一日曹子川忽然想開了,棄掉鞋襪從家中走到大街上,足足走得腳底流血方才歸家,從此之後曹子川的書畫造詣突飛猛進,留下曹狂的名聲。
他比不上曹狂,因他還穿著鞋襪。
兩個人的字推上去,展開下面的紙張,周十九一隻手環住琳怡的腰身,另一隻手拉著琳怡去沾墨汁,不是手指一點點,而是整隻手都落在墨中。
這樣用墨,讓人覺得新奇又好笑。
琳怡只覺得周十九暖暖的氣息落在她耳邊,手指在墨裡糾纏落在紙張上是清晰的手指印記,他的手指修長,她的手指秀氣。
“怎麼辦呢?元元的手小隻能花半片荷花。”
這樣滿紙沒有章法的狼藉,如何還能作畫。
周十九又撫上琳怡染著蔻丹的指甲,“用元元的指甲花荷花。”
周十九拉著琳怡的手,兩個人小心翼翼地用指甲畫上去。
“元元畫的方圓豐潤,疏密有致,瓣口歸芯。”
從來都是規矩地坐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