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溫珍珍坐在梳妝鏡前,鏡子裡的女子膚白勝雪,麗色天成,鴉翼般的黑髮挽成一對飛仙髻,淡掃鵝眉,剪水雙眸,一張鵝蛋臉難描難畫,桃腮瀲灩,蘭花般嬌嫩的手指留著長長的玉色指甲,扣人心絃。
柳兒是自小伴在她身邊服侍的,即使見慣了自家小姐的美貌,可此時亦是怔在了那裡,只呆呆的看著她。
溫珍珍聽到她的腳步聲,仍是在慢條斯理的梳著自己的長髮,淡淡道了句;“是不是皇長子來了?”
聽到自家小姐開口,柳兒方才回過神來,趕忙福了福身子,對著溫珍珍道;“回小姐的話,皇長子一早便來府裡拜訪,到了此時,已是等了兩三個時辰了。”
溫珍珍一聲冷笑,眸子裡浮起的是不屑的光芒,道;“去告訴他,就說本小姐近日身子不適,要他不必再來了。”
柳兒頗為躊躇,只小聲勸道;“小姐,皇長子自從回京後,日日都會前來府中拜訪,您一直迴避著不見,奴婢只怕,會惹惱了皇長子。”
溫珍珍聽了這話,手中的梳子便是“啪”的一聲,擱在了梳妝檯上,柳兒聽著這聲音,便知是小姐動了怒,當下亦是渾身一顫,再也不敢多話了。
“惹惱了他正好,省的整天纏著我,煩也煩死了。”溫珍珍眉頭緊擰,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分明是傾國傾城的一張臉,自她及笄後,見過她的男子無不是被她美貌所震,卻唯有一人,偏生對自己視而不見,要她怎能嚥下這口氣。
想起袁崇武,溫珍珍更是心煩意亂,她怎麼也不曾想過,他竟是會將自己許給他的兒子,這太不可思議,她實在不懂,他為何要這樣做!
“小姐,恕奴婢多嘴,皇長子是皇上親兒,又是長子,如今在軍中也算是多有建樹,與您年歲也是相仿,您若是嫁過去,那也是正正經經的皇子妃,若以後皇長子繼承了大業,您更是了不得,這門親事,奴婢瞧著也並無不好。”柳兒輕聲細語,生怕惹怒了眼前的女子。
溫珍珍回過身子,冷若寒霜,斥道;“你懂什麼?皇上如今正值盛年,待姚妃生下麟兒,你以為皇上還會器重皇長子?再說,皇上今年也不過三十有四,即使皇長子被立為儲君,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登基,我嫁給了他,難道是要做一輩子的皇子妃不成?”
柳兒心知自家小姐心性兒極大,一直都是要當皇后的,當下遂是道;“小姐,只要姚妃娘娘沒有生子,這皇位總是會落在大皇子身上,您且熬一熬日子,等皇長子登基,您也是正兒八經的皇后。”
溫珍珍默了默,望著鏡子裡的自己,那一張如花容顏如嬌似玉,許是越美的女人,越是怕老,雖然她今年不過才十六歲,竟也擔心自己會有衰老的那一天,她憐惜而輕柔的撫上了自己的臉蛋,道;“到了那時,我已經老了,就算當上了皇后,又有什麼意思。”
柳兒聞言,便是不敢說話了。
溫珍珍緩緩放下了自己的手,眸心一片清亮,一字一字的吐出了一句;“再說,皇后與皇后不同,袁崇武的皇后,那是大梁的開國皇后,袁傑的皇后又怎能與之相比?”
還有一句,溫珍珍卻沒有說出口,她要麼不嫁,要嫁,便是是要嫁給這世上最強大的男人,若能當上袁崇武的皇后,才算是不枉此生。
柳兒對這些自是一竅不通,正尋思著說些好話來討好小姐,就聞一陣腳步聲向著溫珍珍的閨房走來,柳兒回過頭,慌忙俯下身子,道;“奴婢見過老爺。”
來人正是溫天陽,溫天陽對著柳兒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待婢女離開後,屋子裡便只剩下父女二人,溫珍珍自幼便被父親嬌寵慣了,是以此時見到了父親也並未行禮,只從錦凳上站起身子,糯糯的喊了一聲;“爹。”
溫天陽瞧著女兒,神色滿是溫和,只道;“皇長子已是在前面等了你半天,怎又鬧小孩子脾氣,如此怠慢人家。”
溫珍珍不以為然,道;“他若是真有骨氣,早該瞧出女兒不待見他,即便如此還好意思日日上門,也不怕失了身份,被人瞧輕了去!“
溫天陽聞言便是笑了,只搖頭道;“你這孩子,還是這般牙尖嘴利,無論怎麼說,他始終都是皇長子,聽為父的話,好歹出去見一見,免得傳進皇上與安妃的耳裡,怕要被那些別有用心之人編排你的不是。”
溫珍珍不耐道;“隨他們說去,爹爹,女兒早和你說過,女兒才不要嫁給那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您為何要答應這門親事?”
溫天陽在椅子上坐下,聽得女兒的質問,也只是微微一嘆;“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