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芸兒臉龐浮起一抹紅暈,即使隔得這般遠,安氏仍是看的清楚。
她看著她那張年輕貌美的小臉上噙著甜甜的梨渦,舉起手中的帕子,去為袁崇武將額前的汗珠拭去,兩人四目相對,眼中唯有彼此,尤其是袁崇武,他望著姚芸兒的目光是專注的,溫柔的,深情的讓人不可思議。
安氏震在那裡,雙眸一眨不眨的望著眼前的一幕,袁崇武在她心裡一直都是冷心冷面的人,她甚至不敢相信,他竟會用如此的目光去凝視一個女人。
多年前在嶺南時,他待自己也是好的,可她心裡明白,那種好是出於責任,因為自己是他的女人,可如今,安氏看著他唇角的笑容,看著他伸出手,為姚芸兒將被微風吹亂的鬢髮捋好,手勢間滿是柔情,那是發自心底的憐愛,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
她的心倏然涼了下去,死一般的灰,鐵一般的冷,他從沒用那種眼神瞧過自己,即便是二人新婚時,即便是自己為他誕下麟兒,也從沒有過。
安氏深吸了口氣,死死壓抑著心口鈍痛,她一直不願提醒自己,那個佔滿了她夫君心底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凌肅的女兒!
她的父親害的自己殘缺不堪,害的她與夫君分別多年,害的她揹負著七萬條人命,日夜不安,可她,卻霸佔了她的丈夫,連同她的女兒,一道搶走了自己孩子的父愛。
安氏手足冰涼,臉色亦是漸漸變得慘白。
瞧著自家娘娘的身子不住的輕顫,一旁的翠玲打心眼的害怕,只上前小聲道;“娘娘,咱們回宮吧,何苦讓自己不痛快,姚妃雖然得寵,可您還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她總歸是討不了巧去。”
安氏回過神來,就見一個粉團似得女孩兒向著袁崇武撲了過去,而男人則是俯下魁偉的身軀,一把將女兒抱了起來。那孩子生的漂亮,像極了她孃親,安氏曾遠遠的看過袁云溪幾次,那般粉嫩的孩子,莫說袁崇武,就連她瞧著,心底也會生出幾許喜歡。
溪兒咯咯的笑著,肉呼呼的小手摟著父親的頸脖,男人的眉梢眼角俱是慈愛,在女兒的臉頰上親了親。宮裡的人全知道,這個孩子是皇上的掌上明珠,這孩子兩歲的時候,袁崇武竟是用正殿的名字作為女兒的封號,喚為元儀公主。
元儀,元儀,安氏心頭默唸著這兩個字,這兩個天下間最尊貴的字,一顆心卻是濃濃的苦澀,即便她生的是兒子,他又何曾這般慈愛的瞧過他們?
安氏的眼瞳終是從那一家三口身上收回,唇角勾起一抹蒼涼的苦笑,輕聲道了句;“你說的沒錯,我還有傑兒和宇兒。”
語畢,安氏的臉色已是慢慢恢復如常,對著翠玲淡淡吩咐了一句;“走吧,咱們回宮。”
翠玲連忙答應著,臨去前回眸一瞥,就見皇上一手抱著公主,另一手則是攬著姚妃的腰肢,與平日的不苟言笑,威勢凌人判若兩人,此時的他哪有點皇帝的樣子,分明只是一個慈愛的父親,溫柔的丈夫。
翠玲微微一嘆,不敢再看下去,只跟在安氏身後,向著玉茗宮匆匆走去。
回到宮,安氏眼皮一跳,布料竟是瞧見了袁傑。
見母親回來,袁傑當即俯身行了一禮。安氏已是多日不曾看見他,此時見到了孩子,心頭自是歡喜,趕忙要宮人去張羅了些袁傑愛吃的點心,自個則是領著長子,在身旁坐下。
袁傑已是長大成人,又是大婚在即,袁崇武已是將京師東郊的的府邸賜給了他,那府邸本是前朝睿親王的王府,在賜給袁傑後,又是重新修繕過,裡外簇新,佔地極廣,甚至比這皇宮還要華麗幾分。
“母親早就想見你,又怕耽誤了你的事,你今日進宮,快來和母親說說,你父皇賜給你的府邸如何,府裡的人手可曾夠用,若是缺了什麼,只管和母親說,母親庫房裡還存著不少寶貝,我瞧著一對翡翠鐲子不錯,一直想要你給溫小姐送去.....”
“母親!”聽著安氏喋喋不休的說著,袁傑心下不耐,只打斷了她的話頭。
安氏許久不見兒子,自是有許多話想和孩子說,此時見袁傑一臉不耐,那話音便也是止住了。
袁傑抬了抬眼睛,只道;“您不必擔心,父皇賜給我的宅子在京師算是拔尖的,比這皇宮都好。”
安氏唇角浮起一絲笑意,似是十分欣慰,“這就好,你父皇心裡還是記掛你的,你在軍中可要爭氣,萬不可違逆你父皇,知道嗎?”
袁傑勾了勾唇角,不以為然;“孩兒每次進宮,母親說的都是這幾句話,也不嫌膩。”
安氏瞧著兒子的神情,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