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武聞言,剛欲邁開步子,卻聽溫珍珍淺笑道;“皇上離宮這些日子,小公主一直都十分牽掛皇上,方才與小女玩耍時,還一直問小女,皇上何時回來。”
袁崇武停下了步子,黑眸則是向著溫珍珍望去,後者那張絕美脫俗的臉蛋上,有著淡淡的紅暈,就算是這世間最鮮豔的胭脂,也塗不出那般嬌豔的顏色,嫣紅的嘴唇仿似是滴在素錦上的血,朱唇輕啟間,呵氣如蘭。
這溫珍珍,的的確確是一個尤物。
袁崇武不動聲色,只讓乳孃將女兒接過,自己則是對著溫珍珍淡淡出聲;“溫小姐貴為丞相千金,又尚未出閣,往後這玉芙宮,還是不必來了。”
溫珍珍一怔,似是不懂袁崇武話間的含義,不等她再次開口,就見袁崇武對著周圍的一干乳孃道;“往後,別再讓朕看見有不相干的人陪著公主,聽清楚了嗎?”
宮裡的都是人精,哪能不懂袁崇武口中不相干的人說的便是溫珍珍,頓時一個個匍匐著身子,恭聲稱是。
溫珍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只覺得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雙杏眸水盈盈的,看著袁崇武,軟聲說了句;“皇上....”
“來人,送溫小姐回府。”
袁崇武面無表情,沉聲說完這句,便是越過溫珍珍的身子,向著後殿走去。溫珍珍立在原地,有一小會的失神,她的容貌哪怕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可在男人眼底,卻是與最普通的宮人毫無區別。
他的眼睛在看著自己時,猶如一汪深潭,竟是沒有絲毫情緒,與那日除夕宴上,簡直像換了個人。
溫珍珍望著他的背影,眼見著他腳步隱含著急切,與沉著冷靜的面容極不相符,他竟是連看都沒多看自己一眼,便匆匆進了後殿,去見姚芸兒!
“溫小姐,請。”不容她細想,已是有宮人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溫珍珍收斂心神,唇角綻出一抹清純甜美的笑靨,滿是世家閨範,只微微頷首,道了一聲;“有勞公公。”
離去前,溫珍珍最後看了一眼玉芙宮,美麗的瞳仁中,卻是漸漸浮起一抹銳利雪亮的光芒,更有一絲成竹在胸的篤定。
姚芸兒這幾日染了風寒,擔心會將溪兒染上,這一日吃了藥,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只讓乳孃帶著女兒去午睡,自己亦是躺在榻上寐了起來。
待她睜開眼睛,就見天色已是暗了,床前坐著一個人,隱約顯出高大魁梧的輪廓。見她睜開眼睛,那人頓時上前,聲音低沉而溫柔。
“醒了?還難受嗎?”
姚芸兒睡了半日,骨頭都疼,身上卻是鬆快了不少,見她要坐起身子,袁崇武伸出手,不料還未沾上她的身子,便被姚芸兒輕輕避開了去。
袁崇武心頭一沉,見她小臉亦是蒼白的,不理會她的抗拒,將大手撫上了她的額頭,探她是否發燒。
察覺掌心觸手一片冰涼,男人放下心來,見她低著頭倚在那裡,似是不願見他的樣子,袁崇武唇角浮起一抹苦笑,只將她的小手攥在手心,姚芸兒心頭酸澀,欲將自己的手抽出,卻實在沒有力氣,只得由著他握著。
兩人沉默片刻,袁崇武見她神色悽楚,心頭不免極是心疼,只情不自禁的靠近了些,撫上她的小臉,低聲道;“芸兒,別再和我置氣,我走的這些日子,一直在想你。”
姚芸兒心頭一痛,抬起清亮的眸子,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見她終於肯看自己,男人淡淡一笑,剛要伸出胳膊將她攬在懷裡,卻聽她輕聲細語的言了句;“溪兒呢?”
袁崇武溫聲道;“溪兒在乳孃那裡,別擔心。”
姚芸兒放下心來,就聽袁崇武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回來時,正好看見溪兒和溫丞相的千金在一起,我問過宮人,她們說溫小姐近日時常進宮,是嗎?”
袁崇武黑眸雪亮,一眨不眨的看著姚芸兒的眼睛,待自己說完,就見姚芸兒點了點頭,對著他道了一個字;“是。”
袁崇武的眉頭微微一皺,既是無奈,又是心疼,只將她攬在懷裡,吐出了一句;“傻瓜。”
姚芸兒一動不動,一張小臉仍是溫溫靜靜的樣子,小聲說了一句話來;“溫小姐日日進宮,明為請安,其實我知道,她是為了你。”
男人黑眸一震,對著懷中的女子望去。
姚芸兒眼瞳如波,迎上了他的視線,袁崇武看著她平靜的眼睛,心頭沒來由的就是浮起一絲煩悶,只沉聲道;“你既然知道她的心思,又為何由著她出入內廷,為何不將她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