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見到她,諸人皆是紛紛行禮。
安氏襝衽對著諸人還了一禮,容色十分謙和,孟餘拱手道;“元帥正在裡面,夫人只管領著小公子進去即可。”
安氏微微點頭,目光卻是向著夏志生望了過去,眸心劃過一抹焦灼,道;“他的傷....”
夏志生聞言,頓時開口道;“夫人不必擔心,元帥身子健朗,若能休養個幾日,便無大礙了。”
安氏微微鬆了口氣,對著夏志生福了福身子,道;“有勞夏老費心了。”
夏志生忙稱不敢,安氏則是牽過袁宇的手,領著孩子去了主帳。
望著母子的背影,孟餘卻是一聲輕嘆;“大夫人屢遭變故,獨自一人將兩個孩子撫養長大,倒也真是不易。”
他這一語言畢,夏志生便是捋須頷首,就連穆文斌也是道;“不錯,夫人待下謙和,教子有方,委實難得。”
兩人這般說著,夏志生則是眉頭緊鎖,道了句;“可惜元帥心裡,卻只有那一位....”
只說到這,他便是噤了聲,雖然話未說完,但其餘兩人卻都知曉他想說的是什麼,當下三人對視一眼,皆是微微苦笑。
主帳內。
袁崇武腹部的傷口已是被夏志生重新包好,這些天他一直不眠不休的尋找姚芸兒的下落,那傷口處便是反覆的潰爛發膿,血跡與膿水早已浸透了棉布,瞧起來分外可怖。
“爹爹!”聽到兒子的聲音,男人微微抬眸,就見安氏牽著袁宇的小手站在那裡,母子兩皆是收拾的乾淨整潔,袁宇本就秀氣,此時瞧起來一張小臉更是白白淨淨的,討人喜歡。
袁崇武雙眸佈滿了血絲,就連臉色亦是難看到了極點,瞧見兒子,遂是對著孩子伸出了手,道了一個字;”來。“
袁宇掙脫了母親的手,向著父親走去,待看清父親腹部的傷口時,年幼的孩子眼眶一紅,淚水頓時滾落了下來。
瞧著兒子淚眼汪汪的瞧著自己,袁崇武伸出手,為孩子將腮邊的淚水勾去,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別哭。”
“爹爹傷的這樣厲害,孩兒瞧著,心裡難過。”袁宇抽噎著,聲音十分小,這個孩子打出孃胎以來,就沒過過一天的安穩日子。安氏懷著他的時候,正好趕上家裡良田被奪,繼而便是婆婆慘死,袁崇武領著周邊的農民揭竿而起,這個孩子是在逃亡路上出生的,生下來的時候就像只貓兒,哭聲都是細細弱弱的,旁人都說養不活,袁崇武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將他抱在懷裡時,孩子簡直輕的沒有一點重量,即使到了現在,袁宇已經十一歲了,可瞧起來還是跟**歲的小兒一般,孱弱的讓人心疼。
這孩子長得隨安氏,面板很白,眉清目秀,但一瞧便是吃了許多苦,打小沒有滋養,腦袋雖大,脖子卻是細細的,身上更是瘦骨嶙峋。
袁崇武瞧著,只伸出手來,撫上孩子的頭頂。
“爹爹,你不要在騎馬了,夏爺爺說,爹爹傷的厲害,一定要好好歇息。”袁宇鼓足勇氣,眼眸中含了一絲怯意,望著高大而魁梧的父親,眸心中滿是仰慕與依戀。
袁崇武聞言,目光卻是向著安氏望去,安氏迎上他的眸子,心頭便是一緊,酸涼酸涼的發疼,只微微側過臉去,避開了他的視線。
袁崇武沒有說話,只拍了拍兒子的小臉,低沉著聲音說了句;“爹爹沒事。”
袁宇垂下眼簾,望著父親的傷口,他知道這是父親將哥哥護在身下,為哥哥擋箭才會受的傷,這樣想來,心頭對父親的敬仰便是更深了一層。
案桌上的軍務早已堆積成山,男人捏了捏眉心,對著眼前的兒子道;“先去外面玩吧,爹爹還有軍務要處理。”
袁宇十分聽話,見爹爹這般說起,便是站起身子,離去前還不忘說了句;“爹爹多注意身子,孩兒晚間再來看您。”
袁崇武點了點頭,見袁宇走到安氏身邊,安氏低眉順首,也不曾去看他一眼,只領著孩子走出了主帳。
待母子兩走後,袁崇武闔上眸子,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太陽穴突突直跳,四肢百骸都是發硬,唯有心頭卻是空洞洞的,像被人拿了尖銳的東西狠狠的往心窩子裡鑽,鑽的人撕心裂肺。
京城,皇宮,元儀殿。
靖貴妃走進宮殿時,一屋子裡的人便是朝著她跪了下去,她面無表情,唯有眼睛卻是微微紅腫的,平添了幾絲哀傷,似是對皇帝的龍體憂心忡忡。
“娘娘,皇上將奴才們全趕了出來,自個兒在後殿候著您吶。”高公公躬身上前,尖細的嗓子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