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袁崇武只覺得再也聽不下去,只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他的力氣那樣大,幾乎要將姚芸兒揉碎在自己懷裡,他俯下身子,聲音暗啞而低沉;“別再說了.....”
姚芸兒合上眼睛,她不再說話,只將臉蛋緊緊的貼在男人的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淚水卻是越來越緊。
不知何時,袁崇武將她抱到了榻上,兩人已是許久不曾同眠,此時卻如同以前在清河村時,無數個夜晚一般,姚芸兒將腦袋蜷縮在他的懷裡,袁崇武則是攬著她,將她護在自己的懷裡。
他白日裡受了重傷,因著失血過多,全身都是十分乏力,又兼得這些日子忙得分身乏術,早已是累的很了,此時又將姚芸兒攬在懷中,身心便是鬆懈了下來,這一鬆懈,無窮無盡的倦意襲來,讓他抑制不住的,只想沉沉睡去。
“相公...”姚芸兒望著男人的臉色,心頭密密麻麻的銳痛,只要她疼的透不過氣,她喃喃的低語,道了句;“我不想離開你。”
袁崇武雖是合著眸子,她這一句話他卻還是聽見了,當下只緊了緊她的身子,低聲道;“哪也不要去,我在哪,你就在哪。”
姚芸兒身子輕輕的顫著,見袁崇武呼吸均勻,深雋的面容已是陷入沉睡,她凝視了他好一會,終是開口道;“相公,你還記得咱們的家嗎?”
袁崇武沉沉睡著,對她的話已是充耳不聞。
姚芸兒輕輕的從他的懷裡坐起身子,將被子為他掖好,望著男人熟睡的面容,只覺得心如刀絞,淚珠又是忍不住的從眼眶裡落下。
“無論你會不會回家,我都會在家裡等你,一直等你,等你打完了仗,你回家看看我,好嗎?”
姚芸兒的小手輕輕撫著男人熟睡的面容,淚珠一顆顆的打在他的臉上,他卻是毫無知覺,姚芸兒哭成了淚人,俯下身子,在夫君的臉頰上落上一吻。
她起身穿好衣裳,將早已收拾好的小包袱取了出來,再也不敢去看袁崇武一眼,只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營帳。
因著袁崇武今夜留宿的緣故,為了避嫌,帳口計程車兵都是早已撤了,姚芸兒走出帳外,就見四下裡靜悄悄的,讓她趁著夜色,向著前營走去。
未走多遠,便遇上了巡夜計程車兵,姚芸兒心頭一慌,只縮在帳篷的陰影裡,不敢動彈,等巡夜計程車兵走後,方才邁開步子,向著營口奔去。
巡夜計程車兵眾多,就聽一聲;“站住!”姚芸兒雙腿一軟,卻也不敢回頭,仍舊是拼命的往前跑。
身後計程車兵迅速追了上來,聽到這邊的動靜,駐紮在前營的官兵也是聞風而來,姚芸兒慌了,驀然,卻是有人一個用力,將她一把拉進了營帳,不待她驚撥出聲,嘴巴便被人死死捂住。
是謝長風。
“啟稟將軍,屬下方才見將軍營帳周圍有人鬼鬼祟祟,不知是否驚擾了將軍?”士兵的話音響起,謝長風聞言,只道;“本將並未見到鬼鬼祟祟之人,全都給本將退下。”
“是,屬下告退。”
未見,就聽一陣腳步聲遠去,待帳外安靜了下來,謝長風鬆開了自己的手,打量了姚芸兒一眼,道;“夫人這是?”
姚芸兒知曉袁崇武身邊的人都不喜自己,之前在紅梅村時,謝長風待她雖說恭敬有加,卻也極是冷淡,此時見到他,更是讓她心頭微亂,說不出話來。
“夫人是要走?”謝長風見她不說話,又是開口言道。
姚芸兒點了點頭,知道憑著自己是走不出這戒備森嚴的軍營的,終是鼓起勇氣,迎上謝長風的眸子,道了句:“還望將軍成全。”
謝長風眉心一凜,暗自沉吟片刻,便是道;“夫人請隨我來。”
冷月高懸,晨曦已近。
袁崇武雖是身受重傷,可畢竟是行伍出身,天色剛亮,他便是醒了過來,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的胳膊,要將懷中的女子攬的更緊,可不料懷中早已是空空如也。
他倏然睜開眼睛,見自己身上的被子蓋得嚴嚴實實,可姚芸兒卻是不見了蹤影。
“芸兒!”他心下一空,立時掀開被子,剛下床,便是扯到了腹中的傷口,只疼的他眉心一皺,卻什麼也顧不得,向著帳外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