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芸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荷香殿,永娘瞧著她的樣子,自是放心不下,也是跟了過來,待她輕手輕腳的服侍著姚芸兒在床上歇下,眼見著這孩子躺在那裡,猶如一個瓷娃娃似得,一碰就會碎了般,只讓永娘心裡不是滋味,陪在一旁抹起淚來。
姚芸兒雙眸無神,怔怔的望著自己的帳頂,她的爹爹死了,死在她最愛的男人手裡....
她曾對袁崇武說過,如果有一天,他殺了她爹爹,或者是她爹爹殺了他,那她也一定是活不成了,她從沒想過,她最怕的事情,竟會來的這般快。
她不相信,她知道袁崇武決計不會殺害她的父親,可是,她的爹爹終究是死了,再也活不轉了.....
其實母親說的沒錯,就算父親不是袁崇武殺死的,可他終究還是死在了嶺南軍的手裡,袁崇武是嶺南軍的主帥,無論是不是他殺的,又還有什麼區別呢,她的父親已經死了,不在了。
姚芸兒合上眼睛,只覺得心口那裡很疼很疼,她打小跟著姚家二老長大,待父母一直十分孝順,當得知自己不是姚家親女後,也從不曾動過去尋找親生父母的念頭,還是將自己當成姚家的閨女。直到後來,她從軍營離開,也沒有想過要去自己的親生的父母,而是隻想著回到清河村,過回她的小日子。
親生父母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遙遠,遙遠的連一道模糊的影子也瞧不著,可當她回到凌肅與徐靖身邊後,父母待她的那一腔拳拳之心她不是感覺不到,雖然與父母相處的時日不多,可到底是血濃於水,她已經沒有了一個爹爹,如今,就連另一個爹爹也沒了。
念起姚老漢與姚母,姚芸兒心痛更甚,淚珠頓時從眼眶裡洶湧而出,瞧見她落淚,永娘趕忙在一旁勸道;“小小姐別哭,方才你娘說的那些話,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你娘那是急痛攻心,恨不得跟你爹一塊走,人難受極了,說的都是些胡話,你莫要和你娘計較,這母女兩是沒有隔夜仇的,啊?”
姚芸兒搖了搖頭,淚眼迷茫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輕聲道了句;“徐姑姑,是我不孝,我不怨娘。”
永娘瞧著她悽楚盈盈的小臉,想起這一攤子的事,眼圈也是紅了,只為她將被子掖好,輕哄著她入睡;“好了,小小姐什麼也別想,先睡上一覺,奴婢在這裡守著您。”
姚芸兒雖然心亂如麻,可身子卻是虛弱透了,她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終是半昏半睡的暈了過去。
永娘讓人請了太醫來瞧,只說姚芸兒是悲痛過度,開了方子讓人去將藥煎了,旁的倒也沒法子,只有讓公主自己想開,不然吃什麼都是無用。
永娘心頭惴惴,一直照顧到深夜,就聽一陣腳步聲響起,永娘剛回過頭來,就見徐靖著一件素色衣衫,卸下了所有的朱釵環翠,緩緩走了過來。
“小姐,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歇息?”永娘瞧見她,遂是趕忙迎了過去,徐靖這些日子亦是憔悴不堪,就連腳下的步子都是虛浮無力的,永娘一嘆,只上前扶了,讓她在姚芸兒床前坐下。
徐靖望著女兒的小臉,見她半張臉蛋又紅又腫,顯是白日裡自己的那一巴掌所致,此時瞧起來,當孃的自是心疼,只輕輕的伸出手,撫上了孩子的小臉。
“永娘,我白日裡,是不是太過分了?”隔了許久,徐靖方才出聲,聲音十分低緩。
“小姐的心都快碎了,就算言辭間有失偏頗,也是人之常情,小小姐會明白的。”
徐靖微微苦笑,搖了搖頭;“朝中良將匱乏,肅哥已經去了,湛兒還年輕,往後朝廷怕是再也不能制住袁崇武了。我白日說的那些話,句句出自真心,我是當真希望這孩子能爭口氣,去將那逆賊殺了,好為她爹爹報仇,可誰知,她心心念唸的,只有那一個反賊,就連父母在她心裡,也都是被比下去了。”
永娘聞言,卻是久久沒有說話,直到徐靖將眼眸專向了她,道;“你怎麼不說話?”
永娘微微抬眸,“小姐,奴婢有些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這裡又沒有外人,你想說什麼,只管說便是。”
得到徐靖的答覆,永娘福了福身子,道;“恕奴婢不敬,奴婢瞧著小小姐對袁崇武,就好似看見了當年娘娘對侯爺,雖然那反賊無法與侯爺相比,可這感情卻都是真真兒的。”
徐靖一怔,怎麼也沒想到永娘會說出這般話來,當下不敢置信般的看著她,啞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永娘瞧著姚芸兒瘦的脫形般的小臉,微微一嘆道;“奴婢只是瞧著小小姐可憐,小小姐嫁給袁崇武在